Uber需要一个临时CEO了

今早消息:Uber 创始人 Travis Kalanick 决定“休假”——离开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 Uber 没有时间表。

这个决定发生在 Uber “疾风暴雨”般过了三天后:

首先,公司内部文化调查结果出炉,董事会马不停蹄在周日开了个会,据说小部分人此前已看到调查结果:“It’s ugly”;

紧接着周一“炸弹”落下:Uber 创始人心腹 Emil Michael 被传将被迫辞职;周二也就是美国时间的今早:这位 Uber 高级副总裁确认离开;随后 Kalanick 决定“休假”。

“这家公司在很多地方都出错了”

针对 Uber 内部调查始于 2 月(详见硅发布报道《20万人删除Uber, 史上最牛独角兽何以跌落神坛》),并至少已有 10+ 位高管离开,而最新出炉的调查结果把 Michael 也卷了进去。

Kalanick 心腹
Emil Michael 

此人是谁呢?——Uber 二把手,在 Uber 融资方面扮演关键角色,曾代表 Uber 做过收购自动驾驶货车 Otto(目前正和谷歌打官司)及 Uber 退出中国等交易。

他在调查中被卷入“韩国酒吧”事件及以下这件相当诡异的事:

2014 年 12 月,印度一妇女被 Uber 司机强奸和殴打,该司机已有至少四项刑事指控,之后被逮捕,后判终身监禁。

不久 Uber 被印度政府禁止在事故发生地运营,直到 2015 年 6 月恢复。但 Uber 虽已公开道歉,很多高管却不信,据美国科技媒体 Recode 报道:

Michael 直接下属 Eric Alexander (不清楚是私人行为还是公司指派)就在印度调查,并设法获得强奸案的医疗鉴定(被怀疑可能获得方式不合法),然后将文件递给公司高管。

Michael 直接下属 Eric Alexander 

通常情况下:事涉刑事调查,高管会把文件交给律师,如果还可能涉嫌非法获取,会立即解雇此人。

但 Uber 一些高管,尤其是 Kalanick,把焦点指向印度竞争对手 Ola,认为可能是它在搞破坏,一些高管被告知:这个被强奸女人的故事是不真实的。

而 Michael 还在 2014 年因一件事而出名:

当时,硅谷有女记者写专栏指责 Uber 存在“性别歧视”和“厌女症”,并称自己已删除 Uber。

Michael 随后在一个晚宴上说:计划花 100 万美金雇 4 个顶级研究人员和 4 个记者,派其去追踪新闻从业人员的“个人生活和家庭”,以让媒体尝尝滋味;

他还说:这个女记者该为所有 Follow 其而删除 Uber 的女人“负责”——被司机性侵犯。此事曝光后,Michael 公开道歉并承认非常后悔。

实际上 Uber 高管还用公司工具跟踪过女记者,因为其写了比较 Uber 和 Lyft 的文章;甚至投资人 Peter Sims 也被吓到:2011 年他收到一个短信,说他在芝加哥 Uber 的一个 Party 里被全程定位追踪,他随即表达恐慌,却被告知“冷静”,而且还要“为被 Uber 选为跟踪的人而感到荣幸”。

Uber 显然在很多涉及管理“判断力”方面的事上都出错了。Recode 评论:这家公司迫切需要成年人监督,尽管它许多领导人实际上都是成年人。

谁将替代 Michael?

Michael 接替者目前已经揭晓——Uber 战略副总裁 David Richter。

此人是 Uber 高管中相对沉默寡言的一位,甚少讨论 Uber 近来事宜,甚至讨论时,也让人感觉此事离他甚远,据说这与其细致务实性格有关——”开口说话前会思考很多。”

Richter 在 2014 年加入 Uber,很明显马上将可以行权自己股票,也因此他被很多人 Argue: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家公司?

有些人说他不缺钱,妻子是 Twtter 非常早期员工,现在领导着一个风险投资机构;

或者这位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生对公司真的很有感情;还有说法是:他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喜欢智力挑战——“而 Uber 刚好就有世界上最棘手的难题。”

一个目前世界上最有前途的私人公司,估值 680 亿美金;同时各种丑闻缠身,且公司还没有 COO、CFO、CMO 或工程副总裁,而 CEO 刚刚做出决定:暂时离开,且没有回来的时间表。

Kalanick 确认离开

2017 年对 Kalanick 个人是非常恐怖的一年,各种动荡在 2 月始就没停过,5 月 30 日消息:他母亲还在一场划船事故中去世,父亲则受了很重的伤。

Uber 董事会上周日碰面的另一件事,就是讨论是否需要让 Kalanick 休假三个月。

截至今早,事情关注点还在 Kalanick 可能会拒绝离开。

但 Kalanick 大概别无选择。失去家人相当“后院着火”,对任何一个人都非常艰难;同时面临董事会压力,及迟迟不做决定已引发的系列恐慌。

几个小时前 Kalanick 在发给全员工邮件中提到:

“很难制定一个时间表,它(我离开的时间)可能比我们预期的更短或更长。失去亲人对我来说很难,我需要恰当地说再见。”

如果说 Michael 走了,还有 Ratuer ,那么短暂换下 Kalanick 后,谁来接管这样一个“烂摊子”,Uber 董事会可选择余地少之又少。

截至目前,关于 Uber 各种 Upate 还在铺天盖地,不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思考:

Uber 这样的公司,出现概率大概是万分之一/甚至更小,但其长期存在的问题是否会爆发概率又是多少?大概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这个爆发概率比前者要小。

第二,经历这么多事后,Kalanick 没有“被下台”/能在自己位置上坚持这么久,你不能否认:这是有关在硅谷,一位有魅力的创始人的权力的证明。

亚马逊涉足调查类新闻报道,这个组合屌爆了

亚马逊创始人 Jeff Bezos 对内容业的胃口看起来没有边界。

4 年前,他个人掏出 2.5 亿美金买下《华盛顿邮报》,最新消息:这次他让旗下公司——亚马逊进军“生产成本最高”的内容形式调查类新闻报道。

此事发生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

美国舆论在 2016 年末开始大规模声讨“假新闻”——这其实是内容生产领域的一个“轮回”:

一方面,以 Twitter/Facebook 为代表的社交类网站因其“规模化”吸引了几乎所有“注意力”经济,同时人类对“信息接收”方式从过去“主动搜索”变为“被动被推”,也意味整个传播链最本质的一个变化,即传播链与社交链的强捆绑性。

这种传播方式也带来“Opinion很多”、“Fact却几乎看不见/不被传播”,除非“事实”具很强戏剧性,因为性/暴力/死亡/反常识往往最能戳中痒点;这样一个背景,“通过生产假新闻牟利”应运而生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亚马逊进入方式仍小心翼翼且极为尊重专业门槛:

选择策略是: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个调查性报道生产组织 IRP 签订协议。

协议方式为:亚马逊购买纪录片“先看”权,获得在其它任何渠道商进入前的“先考虑”权,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打造 Prime Video 团队感兴趣的内容。

这份合作协议给了亚马逊可以授权 IRP 员工知识产权的权力,而在伯克利监督下,亚马逊基于此发布的所有内容必须“坚持最高标准,以保持内容公信力。”

来看下之前我们曾特别注意到的几个亚马逊数据:

  • 第一,Prime 会员是目前亚马逊第三大收入来源(仅次于电商和第三方卖家平台业务);
  • 第二,“视频内容”是亚马逊用来诱导消费者注册 Prime 的众多福利之一,亚马逊计划今年在视频内容领域投入 45 亿美元(是去年这方面支出的 2 倍、HBO 预算的 2 倍,但还是低于 Netflix 激进的 60 亿原创内容预算);
  • 第三,CIRP 数据:Prime 在亚马逊上花的钱是平均 1300 美金/年,非会员 700 美金/年,这里有个 600 美金消费差,你就知道为什么亚马逊要不断增加 Prime 权益去吸引新会员了。

换句话说,亚马逊逻辑是——

也即所谓的“飞轮”效应:优质流媒体内容会让用户更倾向续费 Prime,也就更倾向从亚马逊官网买东西,从而间接促进 Prime 订阅量和亚马逊电商销售。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与伯克利交易是亚马逊第一次朝着成为一个“新闻出版商”方向前进,Jeff Bezos 选择了更为严肃的调查类报道进军“新闻业”,而非把这部分资金继续拨向轻松但收视率绝不会低的娱乐类内容,显示亚马逊恐怕想在内容行业越做越深。

家有女儿的基金投资表现更好?

最近埋头看数据,看到一个很 Funny 的研究结果和大家分享一下:

来自哈佛大学教授 Paul A. Gompers 和准博士生 Sophie Q. Wang 发表在 5 月国家经济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的一篇论文,论文结论是:想让基金投资业绩表现更好,那就多找家里有“女儿”的合伙人。

两位作者针对 1990-2016 年中期的 1403 个合伙人及 1000 多支基金进行研究,最后发现两个相关性很高的数据:

  • 第一,基金合伙人家里养有更多女儿,会显著增加机构雇女合伙人的倾向;
  • 第二,养更多女儿会带来性别多样化,进而改善基金交易和业绩表现。

而这些影响主要集中在高级合伙人身上,而不是初级合伙人。我们知道:高级合伙人通常也就是真正的 Decision-Maker。

在这份总长为 62 页的论文中,前 20 多页论证了“家有女儿”的基金会雇更多女投资人的强因果关系(把一个合伙人孩子从“儿子”换成“女儿”,平均雇女投资人比例会提高 1.93%),但最有趣的,可能还是对基金业绩表现这一部分的影响。

Gompers 和 Wang 引进了以下这样一个数学模型:

此外还涉及大量数据取样,包括这 1403 个合伙人家庭信息、基金交易笔数、基金旗下投资组合获 IPO 或被收购退出情况,甚至包括不太能公开拿到的基金内部净收益 IRR 数据。

整个计算过程非常复杂,这里只说最后结论:

第一,如果定义最终获 IPO 或被收购时收购价明显高于投资额的交易为“成功”,则“合伙人平均增加一个女儿/而不是儿子”,成功率提高 2.88%,也就是成功率 31.58%(所有样本交易平均成功率是 28.7%);

第二,如果以 IRR 看,样本中平均基金的 Fund Return 是 14.1%,而基金“合伙人平均增加一个女儿/而不是儿子,基金额外收益提高 3.20%。

当然,两位作者提供了一些可能的解释。

第一,抚养女儿经历会减少对女性偏见,从而雇更多女投资人,而鉴于“女投资者”群体相对未开发,“质量”上讲,通常也就高于男雇员标准,然后更高质量人才带来更高回报。

第二,不同观点可以减少群体思维,避免代价高昂的错误投资;第三,更多不同背景的人可能吸引到更广泛交易流,从而增加交易平均质量。

有意思的是,我们也注意到:最近美国一些非常老牌顶级基金纷纷引进女合伙人,如Benchmark Capital 上个月引进了机构 22 年历史上的首位女合伙人 Sarah Tavel。

Sarah 是从 Greylock Partners 跳槽过去,Greylock 也是硅谷很有名早期投资机构,她还写过《顶级投资机构Greylock:什么是造就一家超过10亿美金市值公司的关键》一文;

而去年 10 月,红杉也引进了机构 44 年历史以来的首位女合伙人 Jess Lee

红杉首位女合伙人 Jess Lee

软银已是NVIDIA第四大股东?孙正义全面押赌人工智能

据 Bloomberg 引用消息人士透露——软银集团已悄然对 NVIDIA 持股累计至约 40 亿美元,软银已经是 NVIDIA 第四大股东。

前不久,软银宣布关闭其新一支技术基金 Softbank Vision Fund,并承诺向其投入 930 亿美元时透露软银持有 NVIDIA 股票,而据 Bloomberg 披露:4.9% 股票持有率刚好低于美国监管机构要求披露数额,目前软银持股 NVIDIA 价值约 40 亿美元。

持股 NVIDIA 与软银集团创始人孙正义计划相符,孙正义计划未来 10 年内成为科技领域最大投资者,包含对如人工智能等新兴产业下注。而在 NVIDIA 创始人黄仁勋领导下,NVIDIA 已经是新一代芯片制造商领导者之一,支撑提供从数据中心到汽车等所有领域的机器智能底层芯片。

NVIDIA 创始人黄仁勋

不过说实话,去年底我们看到软银计划募集 1000 亿美金规模新基金时还真吃惊不少:

因为 CB Insights 数据:世界上所有风险资本基金 2015 年总金额是 1295 亿美元,对比下软银这支基金规模;另外:这支超大基金到底要干什么呢?

看了那么多新闻报道也不能“一针见血”,直到去年底电话里一个朋友点明其要义,据说孙正义曾在私人晚宴里透露:正如软银收购 ARM(移动浪潮底层芯片商),孙正义要用这支超大规模基金“釜底抽薪”下一代技术浪潮的底层。这或许也说明了何以软银会成为 NVIDIA 第四大股东。

据 Bloomberg 报道:软银表示 Softbank Vision Fund 将有权获得其包括 NVIDIA 在内的几笔投资。而我们看到的信息,该基金还可能获得 ARM 一些股份所有权(主要是应基金 LP 要求)。

以下是 NVIDIA 股价走势图。取决于具体是何时买进股票,孙正义可能已经做出精明押注:去年 NVIDIA 股价增至原来的 3 倍,今年又涨了 28%,目前该公司市值已经超过 800 亿美元。

Nvidia 近一年股价表现

自去年 12 月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会面后,孙正义在美国已经是最受关注人物之一。

其承诺将在美国创业生态系统投资 500 亿美金,并创造 5 万个工作岗位,之后软银迅速投资了卫星创业公司 OneWeb,之后又投资 Wework。如果细看软银最近投资,孙正义在中国、印度和美国广铺网络(包括最近与 Silver Lake Partners 等机构对滴滴出行 50 亿美金投资),其中一些投资资金来自 Vision Fund,一些则来自软银本身。软银之前还已经获得美国运营商 Sprint 的控制权。

大表演家马克.安德森:乡巴佬如何改变了整个美国创投圈

以下是我们为后台 Deal Maker 推出的“硅谷人物”系列之三:《纽约客》作者 Tad Friend 对 A16z 联合创始人马克.安德森的个人特写,真是篇好文章,你将从中看到 A16z 打法的起源和精髓。以下是我们翻译简写。

01 安德森出场

10 月的一个清晨,Suhail Doshi 开着父母的本田车前往硅谷,他电脑里装着一份 12 页的 PPT,现在他公司——数据分析创业公司 Mixpanel 估值确定在至少 5000 万美元。

Doshi 今年 26,是 Mixpanel 的 CEO,他正驶向门罗公园,这是世界级风投密集地,而他要去的那家叫 Andreessen Horowitz,一家新兴著名风投。

Suhail Doshi 是数据分析公司 Mixpanel 的 CEO

Doshi 站在大谈判桌前,对 7 位合伙人侃侃而谈,这些人掌控投资决策,位列所投资公司董事会,一旦公司发展不妙,他们就替换掉 CEO。

马克.安德森是该机构联合创始人,他一边用消毒湿巾擦拭自己一尘不染的双手,一边用眼睛直盯着 Doshi。安德森今年 43,身高 2.16 米,颅骨椭圆形、大且秃,一见面就给人“大块头”和“尖子生”这类印象。

20 年前,是网景 Netscape 主心骨,当年他们开发的浏览器在互联网界掀起一场不小轰动。一言以蔽之,他就是典型的硅谷风投资本家:一个神采奕奕、40 出头、久负盛名的白人男性。但与多数风投不同,他有自己狂热信仰。他是技术领域的虔诚布道者,相信技术产品能改变原始行为方式,如比特币取代现金支付、营养素化学混合物 Soylent 使我们不再需要吃熟食、VR 技术带来世界革新。他相信硅谷是“人类”指挥中心,带领人类飞跃接近完美。

Pitch 开始。Doshi 开门见山断言道:“世界上大多数人都靠直觉和猜想做决定,他们有时幸运,有时却错得离谱。”他意在说明:基于移动平台的公司最好用他们分析程序——然后,他马上升华措辞:“我们希望对世界上每个市场都实施数据科学分析。”

正是因为他是在沙丘路上说出这句话,他才显得不那么痴心妄想。他的任务是要给会议室里这些身着 V 领羊毛衫的中年男子留下深刻印象。“平庸  VC 只想看到‘你公司’有‘吸引力’,但 Top 级 VC 会想看到‘你’有‘创造未来’的潜力。

26 岁的 Doshi 之前在与 A16z 打交道上碰过钉子。2012 年,他托人找到安德森和头顶“荒漠化”也很严重(意指“头秃”)的 A16z 另一联合创始人 Ben Horowitz。

A16z 另一联合创始人 Ben Horowitz

Doshi 对两人提出自己 Idea。过程中,他提到对市场上现有数据库软件非常不满。安德森后来告诉我,这就像是一个愣头青记者对我说:“我还不知道美国历史,但我想写出一部讲美国的伟大小说。”后来 A16z 给了这个愣头青 1000 万美元,愣头青转让了公司 25% 股份。

现在他回来了,因为他想要更多。

02 抛却陈见 

如果你有撼动世界的想法,你在沙丘路必经之地就是 Andreessen Horowitz,他们一般也被称作  A16z(在 Andreessen 的 “a” 和 Horowitz 的 “z” 中间有 16 个字母)。

每年,有 3000 家创业公司会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他们走“后门”,而他们只会投其中 15 家。这之中,至少有 10 家会规模翻番;3、4 家大获成功;一家估值可能飙至 10 亿美元,跻身成“独角兽”。如果再撞上大运,过个 10 年,这家独角兽将成为下个谷歌或 Facebook,让该机构投资回报达到 1000 倍:这就是传说中的 1,000x。

Doshi 的 PPT 言简意赅:公司业务增长了 100%、每 6-9 个月雇员翻倍、他上次融来的钱还一分不少在公司账户。

安德森两大口喝完一杯冰茶,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Doshi 切换到下一页,开始讲他将如何把 Localytics、Amplitude、Google Analytics 这些竞争对手一一击碎。 

“我想购置一个机器学习团队,我想买最先进的服务器硬件,” 他补充:“我想买这里没人能买得起的东西。”他是在影射那些只欠最后一击就能消灭干净的竞争对手。他把手插进口袋:“还有什么问题吗?”

企业家可以手握历史学武器:“史上伟人的建树是正确的,而我就是那个伟人!” VC 们则擅长含糊其辞:“你肯定会得到资助”,意即:“不是从我们这里!”;“还有谁入股了吗?”,意即:“除了我们。”;“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你产品”,意即:“还是再见吧!”

但最好的 VC 不仅测试企业家勇气,还测试他们对自己创业项目的基本假设。

安德森抓住椅子靠背:“归根结底,你在做的是个网络效应,更多数据,能为你带来更多客户,允许你建立更多服务,而这又给你更多数据,让你得到更多客户。你只需负责扭转曲柄。”

Doshi 想了想:“是这样的!”安德森笑了:他是思想家,一眼就看出了这家公司运作模式。Pitch 结束后,安德森告诉我:这是一家“在目前淘金热中非常稳扎稳打的公司。”

纽约企业家、也是 VC 的 Jordan Cooper 说:“70% 最底部 VC 只会一项项检查列表:这个公司每月经常性收入是?创始人有经验吗?销售渠道怎样?月增长率如何?这是他们套路。如果现在的年轻人喜欢 Snapchat,他们就主要投像 Yik Yak 这种年轻人聊天工具;或两个辍学斯坦福计算机科学博士创建了谷歌,他们就投更多斯坦福计算学科的辍学生。

而深谙 “1000x” 奥义的风险资本家,深知真正的创新无模式可循。对此,红杉领导人之一 Doug Leone 说过:

“最大收益总来自你打破以往思维模式时,所以我们最好能有一副小飞象般的大耳朵。一个好 VC 总能竖起耳朵聆听一个老掉牙的童话故事。这故事发生在未来:有个出身寒微的英雄,经历一路摸爬滚打后醒悟致富秘诀。英雄遇到前来考验他的皇族(VC),他利用魔法(技术)凯旋得胜。这个故事结局是:所有人都得到堆积成山的财富,用独角兽驼回了家。“

交易评估时,以下是安德森问问题的方式,以迫使他合伙人们以全新视角思考问题。如对 Lyft——“不要去想出租车市场有多大,如果有天人们不再用车呢?”;对二手货物移动交易平台 OfferUp——“如果所有 PC 平台如 eBay 和 Craigslist 都转到移动端呢,这能做到多大?”

Ben Horowitz 坐在安德森旁,他是个极精明的经理人,但从未试图去管理安德森,他接着说:“如果你对安德森说你 TM 嘴巴不要这么毒!那你就错了。因为当你做一个事涉巨额的重大决定,你就该问:为什么不 TM 考虑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

03 两个合伙人的故事 

1996 年,当 Horowitz 还是网景产品经理,他给安德森写了封信,指责他过早向记者透露公司新策略。安德森则回斥:如果公司失败,全是你 Horowitz 责任:“下次做采访,TM 你自己来。”

一般话说到这份上,朋友是没得当了,但安德森密友说:“当觉得有人不尊重自己,安德森会像躲瘟神般不鸟你,但 Ben 和安德森这两个人成天吵,就跟小猫小狗一样,事后就忘。”

之后两年,当网景苟延残喘、40% 员工已跳槽,Horowitz 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留下。在此之前安德从没相信过任何人,但他开始考虑 Horowitz。

事实上,两人在 A16z 的合作相得益彰:Horowitz 是善于待人接物的 CEO;安德森则是有远见的理论学者、董事会主席。然而 Horowitz 提到:“安德森比我更敏感。

虽然做过 Facebook、Hewlett-Packard 和 eBay 董事会成员,但安德森没有在 A16z 投资组合公司董事会里占很多席位,他说:他更愿意在底层训练“挑人眼光”。

安德森是“眼观明天”的人,经常会列出些列表揣测未来 10、20、30 年内会发生什么,就好像在翻阅他谷歌日历,仔细观察和推理能锻炼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他喜欢科幻小说家 William Gibson 观点:“未来已经到来,只是还‘分配’不均。”

为能平衡这种分配,安德森通过播客、小组讨论和 CNN 采访宣扬他观点,伟大如他,每天要发 110 条 Tweeter,将他 31 万 Follower 湮没在谚语、统计数字和他的大声疾呼里。

安德森说他喜欢 Twitter:“记者们都很喜欢 Twitter,它就像个管子,而我在世界各地的记者站里都装了扬声器。”他认为:如果你常常发言,让大家听到你坚定的声音,总有一天你会咸鱼大翻身。“

04 投还是不投?

Mixpanel 是硅谷对“独角兽”过度崇拜的一个代表。

因前一轮而位居该公司董事席位的 A16z 人 Peter Levine 和同事商量:Doshi 曾写信给他,认为公司估值可以到 10 亿,A16z 可以以此估值购入部分股份。(其实 Doshi 真实打算是:8000 万卖掉 10%,也就是说,他原期待估值到 8 亿美元就 ok 了。)

安德森回复:“狗为了吃的,急起来都能跳墙!而且甚至这家公司市场那块啥也没做;而且它业务模式是有利润的!”Horowitz 则惊呼:“他多大,24 岁?老天爷,我们把所有钱都给他得了!”

最后,A16z 给了 Doshi B 轮 6500 万,购入 7.5% 股份,因此最后估值是 8 亿 6500 万美元。Doshi 有点失落,因为没到 10 亿,但他告诉我:可以耐心再等等,现在业务增长如此之快,VC 浪潮下大家都在频繁融资,一年半载后,他们也能成为“独角兽”。

VC 很少自己做完整的投后跟进,而 Doshi 去年秋天力荐游说过其他 6 家风投,都没 A16z 对他估值高。但安德森这样做,其实是将他朋友及竞争伙伴 Peter Thiel 准则”学以致用”。

Peter Thiel 联合创立了 PayPal

Thiel 认为当一家声誉良好的公司连续两次在一家风投融资,就是明显“买入”信号,且最后一轮涨幅越大,公司之前就越被低估。

Thiel 观点需要好好消化下。

他意思是:当公司发展非常迅速,即使对它行情看好的 VC,也可能因它上一轮估值较低而受影响。公司增长越快,估值差距就越大。安德森咧嘴笑了,欣赏着这一悖论:根据 Thiel 理论,他们给 Mixpanel 的价格越多越好。

但目前绝大部分交易不是这样做的,VC 们还没聪明到这种程度。

05 硅谷游戏的”秘密“

让硅谷员工忠诚的,其实不是一个公司、一个“想法”,而是硅谷的前景。

“Uber 是建立在硅谷数千人努力上的。”Naval Ravikant 说(硅发布注:此人是 AngelList 创始人,详见硅发布之前报道《吴碧瑄口述中科招商4000万美金投资AngelList来龙去脉》):“包括在背后支持的 iPhone、Android、G.P.S.、电池技术、在线信用卡支付。”

AngelList 创始人 Naval Ravikant 

VC 是硅谷燃料与弹药。他们是武器商,可以把你疯狂想法和青春变成一个编码。苹果和微软建立始于 VC;星巴克、家得宝、Whole Foods Market 和 JetBlue 也如此——VC 帮他们渗透进市场,然而 VC 一直处在与他们有一臂之隔的尴尬隐私区。

他们告诉陌生人自己是投资者或在科技界工作,因为在崇尚“创业”的硅谷,他们不想被视为只是土豪,硅谷最著名 VC 之一跟我说过:“我一般都说我在软件业工作,我对自己的真实职业感到惭愧。”

当投资人 Arthur Rock 在 1968 年投资英特尔时,VC 在硅谷被职业化。英特尔联合创始人戈登.摩尔创造了“秃鹫投资”这词,因为 VC 可以把你吃得干干净净。快退休的百万富翁参加创业公司 Pitch 时常常迟到,如果你“幸运”获资,他们可以把公司一半吞掉,并替换 CEO。但 VC 也可以直接任命你。

得到一家顶级风投投资就如神助,企业家为拿到钱,经常程序化降低 25% 估值。Stripe 联合创始人 Patrick Collison 说:种子阶段能获得红杉、Peter Thiel 和 A16z 投资就意味:银行不会拒绝我们。到下轮估值时,就算是那些客户非常少、经验尚不足的企业家,也会得到 1 亿美元。

Stripe 联合创始人 Patrick Collison

Slack 联合创始人 Stewart Butterfield 则告诉我:“很难说那些给你‘背书’了的顶级 VC 给你做了多少增量,它向其他 VC、潜在员工、客户、科技媒体都发出一条信号,就像你是来自名校一样。”

目前 VC 占美国 GDP 不到 0.3%,但它威力无穷:风险投资加速了美国毫无耐心的经济循环:现有的是不好的,取代它的才是好,如此一次次更新换代。

企业文化和公民责任是社会支柱,但 VC 们不关心这些。纽约联合广场投资合伙人 Andy Weissman 指出:“硅谷 VC 都是技术乐观主义者。他们傲慢地相信,所有地理障碍都可被消除,自由流动的资本和 Idea 才最有价值。富创造性地破坏以往一切,不能比这更美妙。”

一些硅谷 VC 相信:如果他们走出美国,会让这样的价值观得到更大传播和影响:安德森推崇建立“书呆子国家”,有自己宪章制度和地理划分。Peter Thiel 则更喜欢“海上明珠”,在海洋中间建立漂浮城市。

最近退出 A16z 的普通合伙人、现一家比特币公司主席 Balaji Srinivasan 则呼吁”硅谷独立“。

在硅谷发生的游戏,不是凶猛情报或特立独行的逆向投资论题,它甚至不是“财富”:毕竟,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住在扎克伯格居所旁的亿万富翁。硅谷游戏是:精准的预见能力。然后,这种“先见之明”消除了所有对未来有视觉障碍的人或东西——法规、民俗、人。之后,整个局面通透清晰。而你能不能不只是看到未来,还能伸出手去召唤它?

06 “我不能容忍那些不求甚解的人”

安德森经常提到爱迪生,但从不提自己家人。我从安德森口中一些细节,隐隐感到他古板、迷信、沮丧和贫困的家庭与童年。 

“人类最贴近自然的状态是当一个自给自足的农民,这是我的愿望,”他说,他的世界是消极的北欧式,顽固、自我否认,从未对生活有过幸福期许。他们家庭电话是条合用线,亲戚农场厕所在屋外。每个人都相信农民年鉴中探测水源的方法和天气报告。

一个冬天,家里经济紧张,父亲交不起暖气费。“我们花了几天砍 TM 木头。”他们镇只有一个电影院,是个有没暖气的大房子,还额外充当肥料储存库使用。安德森穿着厚实冲锋衣,坐在里面看完《星球大战》。

他要开一小时车才能找到书店,店里还全是食谱和猫咪日历,因此他后来认为亚马逊是传播知识和进步的英雄。“独立书店都可以去死了,我长大的地方一家店都没,只有大学城里有那么几家。简直瞎搞。”

安德森对未来的看法和他摆脱命运的方式,都来自电视。

安德森是标准的富有魅力的”内向性格“,个性非常吸引人,但不希望大家都围着他转。他不喜欢被赞美、注视或拥抱。有次他耍宝地穿了件 T 恤,上面写着:“请勿拥抱、触摸”。

他不遵守社交规则,更倾向把事情记备忘录上,之后通过电邮回复,他每分钟可以打 140 个字。他没参加 Netscape 的 20 周年纪念礼,因为他最厌倦两件事:聚会和回忆过去。

然而,他也充满活力、行动果敢,这使他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投资顾问。

2006 年雅虎提出以 10 亿美金收购 Facebook,F 主要投资者 Accel Partners 催促扎克伯格接受。安德森说:“参与了 F 的每个人都希望扎克伯格接受。他们给这个 22 岁年轻人的心理压力巨大。那段时间扎克伯格和我走得特别近,因为我告诉他‘不要卖,不卖、不卖!’”

扎克伯格后来告诉我:“安德森执着相信,当公司运行跟上步子,可以对世界产生比现在人们以为的更大影响,F 日后将不再是个企业,而是全人类的服务者。”

扎克伯格没有卖掉 FB,现在 Facebook 市值 2180 亿美元(硅发布注:纽约客该文写于 2015 年)。

安德森涉猎极广,从中世纪阿拉伯著名哲学家 Ibn Khaldun 到“南方公园”都可以信手捏来,但看到新话题还是如“饿狼扑食”般抱啃,直到把里面所有”肉渣“都剔干净。

他指出:任何要做出真正创新的人都该熟知“历史、技术和主流经济学、互连协议、对等操作、CDN、超高速缓存、主机代管,当前和未来的电信和电缆商业模式,包括资本支出和运营成本模型、利率上限、资本成本、投资回报率”,以及,其他 10 多个同样重要的领域。他面带羞涩地说道:没有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内,能完全理解这些。

他学习方式是:将程序员“深度优先搜索”的彻底性,与“自主学习”的特性相融。“我不能容忍那些不求甚解的人,”他说:“你必须努力找出一切事物背后动机。”

他希望人类能进化成“能人”(已灭绝的东非原始人类,最早制造工具的人种)。为这个目的,他谈到任何话题都能用到辩证法,比如对谷歌收购恒温器制造商 Nest 一事:

  • “Nest 要么是有史以来最惊人的公司”;
  • “Larry Page 花 32 亿美元买了个 Tony Fadell(美国杰出发明家、天使投资人),恒温器只是个副业”这样辩证的论点和反论点是过分简单的;
  • “或者,也许谷歌有一个更大的家庭自动化计划;”
  • 还有些不相关想法(“管谷歌干啥,又不是我的公司,关我屁事”)。

他的思维反射弧是如此之长,每每开始想问题,就脸颊绯红,必须停下深呼吸。他对理论是嗜酒者般痴迷,但 Horowitz 告诉我:安德森经常莫名其妙变得“威斯康辛”(易怒的乡巴佬),当我们讨论互联网当铺,很多人都说“这是不道德的”。然后,安德森就发飙了。

他说,如果你没有 TMD 的钱,要把你手表当了才能给你娃吃的东西,你还说这 TM 不道德?去你 NND。”他很同情那个要去当表的男人,因为深知那是什么滋味。 

还有几次,我们想谈谈 Uber 私人直升机租赁的事,他也怒:“我们开公司,可不是为让那些土豪们能买几百美元一瓶的酒,坐私人飞机在天上飞来飞去!” 

我觉得他就像 Kanye West,情感爆发得如此激烈,他童年过得太苦,因此从不理会富人的生活。

07 既是传教士,还要有欲望

一天下午,职业培训公司 LearnUp CEO Alexis Ringwald 跑来开始 Pitch。A16z 之前投过她种子轮,但多数已问过她是否准备好融 A 轮的 GP 都对她了解不深。

“从你长大的地方说起吧。” Horowitz 说。他经常迫使创始人放下演讲稿,重新组织故事,这是压力测试,使创始人不得不说出自己生平,显示顺应力,讲述真实的东西。

31 岁的 Ringwald 眨了眨眼,然后顺畅过度到早年经历,她工作是采访失业线上的人,以及她最终意识到:这个国家最大鸿沟,是在那些有基本就业技能、穿戴整齐准时守信,和那些不具备这些条件的人之间。

“所以,这是个现代版“窈窕淑女”的故事吗?”Horowitz 巧妙一问。

Ringwald 干脆利落指出,她系统使求职者拿到 offer 几率翻了 3 倍,且受过训练的人中,82% 在工作中表现优于同事。

Horowitz 和安德森点点头:她是可以冷静应对压力的。之后,Horowitz 告诉我:“我最后结论是:她是天生的表演家,有魅力、坚强意志和一腔怒火。”

通常 Pitch 会是地雷区。假设 VC 问:“如果你有 100 名工程师,你是该担心公司文化还是该兴奋不已?”正确答案是:“才 100 个?我想要 1000 个!”

A16z 还想知道创始人是否有秘密,想知道他们从“个人经验”中得出的看待治理世界的全新观点。如果他们的“新世界观”比现有世界好上 10 倍,他们就有赢得消费者的可能。

企业家想从我们这募钱,”安德森说:“所以当我们指出,如果你这样做…他们就自然告诉我们,我们想听的话,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如果创始人用蔑视眼光看着你,并解释你想法不可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这样的心态帮 A16z 确定创始人到底是个想 4 年内卖掉公司的庸兵(只能给 A16z 带来 5 倍回报),还是决心改变世界的传教士。

安德森还说:“我们资助的不是特蕾莎修女,我们要资助的是帝国,是那些欲念强大,要一拳打趴所有竞争对手的战士。只有公司不断扩张,才能在世界产生巨大影响。”

Ringwald 之后倒回到她原计划的讲话,做出巨大承诺:“LearnUp 将转变美国就业。我们可以释放人类潜力,使 GDP 更上一层楼。” 

合伙人 Chris Dixon 问:“你们是消费级公司还是企业级公司?“Ringwald 说:同她签约的,即有求职者也有公司。

之后安德森告诉同事:“她没真正回答 Chris 问题。如果是消费级公司,那还说得过去;但如果是企业级公司,我们就该削减她估值。”

如果 Ringwald 客户是求职者,他们之后还继续用 LearnUp,因为求职者会连续不断跳槽,可以创建“网络效应”;但如果客户是公司,这些公司之后可以开始训练员工,或干脆另一个创业公司也可以干她在做的事。 

A16z 看待这两类公司非常不同:早期投企业级公司,但一直等的是消费级公司,因为后者公司要么扶摇直上,要么快速陨落。

而拥抱风险是规避风险的一种方式。2013 年,A16z 通过 Oculus VR 的 A 轮(想看看能否解决困扰虚拟现实系统的一系列恶心问题),6 个月后这家公司进入 B 轮。A16z 拿到本该在 A 轮中就可以用 600 万美元买到的 10% 股份,但现在他得掏 3000 万。这种代价高昂的“降低风险”基本原理是:“我们得为‘确定性’花钱”。

合伙人们开始讨论怎么给 LearnUp 估值。

公司早期估值中做决定,靠的不是电子表格,而是市场力量——其他公司给出价格多少?心理作用一遍遍做出各种“假设”。公司牵引力、领导团队和定位清晰的市场是不是很像 Pinterest?还是更像 ShoeDazzle? 

一个合伙人建议给“10:30”,1000 万买下 1/3,这些股份估值将达到 4000 万;Ben 觉得应该是 “10:15/20”,这将公司估值砍了一半。“我觉得是 6:12,”安德森说,又进一步削减。会议后不久,Ringwald 将 LearnUp 变成了一家企业级公司。

08 他们改变了风投界

多数 VC 以“公会”方式运作——多个合伙人,然后少量雇员。而 A16z 推出一个全新模式:风险投资公司(硅发布注:VC 叫机构而非公司,是因其组织模式实际上无法规模化,而 A16z 将其管理和绩效模式变成了“公司”化运作)。

GP 每年约能赚 30 万美元,远低于行业标准 100 万美元门槛,而剩下的钱用来分给公司里 65 名高管、技术、市场开发、企业发展和营销方面人才。他们还维持运作一个 2 万人的网络,每年邀请 2000 家知名公司到其中心,与旗下创业公司见面(这一模式创造了价值 30 亿美元的交易渠道)。安德森告诉我:“我们给创始人带来的是个超强大人脉,能让一个人 5 年内加速成为一个职能全面的 CEO。”

Jim Breyer 主导了 Facebook 在 Accel Partners 的第一次融资,他告诉我:

“我花了大部分时间试图揣测未来 5-7 年世界会变得怎样,但我不信我能做的有安德森团队那么好和那么有规模。他们已开始探讨下一代农产品、可穿戴设备和无人机软件,我们很多人都没这方面专业知识和人脉圈子。”

“交易流就是一切,” 安德森说:“如果你在一家二流机构,你永远不会有机会接触到一流公司。”

一个大佬级别、帮很多软件公司上市的投资银行家则告诉我:“我 90% 努力都在前 8 大 VC 机构中找机会,剩下 10%,会花在排名其后的 12 个机构上,其他一概不过问。”

VC 行业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是:过去 5 年,3/4 风险机构没有最终能上市纳斯达克的交易。而 2012 年一份令人咋舌的报告中 LP Diane Mulcahy 计算出:“自 1997 年以来,更少现金被返回给 VC,这数字比 VC 们总共投出去的钱还少。”

事实上多数 VC 生存毫无压力,他们靠管理费过日子,每 3 年就会向 LP 筹资一轮。到底投资回报是多少则通常是秘密,被写在了保密协议里,因此 VC 经常在公众面前自吹自擂、夸大其词:一方面,能鼓励其他人继续往自己身上投钱;另一方面,也能吸引到创业者。

”在领跑的 1/4 风投机构外,其他就都不算风投基金了,”一个 LP 曾讽刺。VC 们也爱“逛超市”,以高价购入后来几轮大热的公司,目的就是他们可以在投资组合页面上列出这些公司名字。

而 A16z 启动时,甚至都没一个可以用来搞“宣传”的伪造交易记录。

所以,安德森和 Horowitz 咨询了朋友 Michael Ovitz,此人联合创办了好莱坞人才经纪公司 Creative Artists Agency。Ovitz 建议:把每个企业家当成一个客户:

要有平台的长远眼光,而不是紧盯眼前交易流。把每个人都称为合作伙伴,为他们提供其他人没有的服务,帮那些还没有成为你客户的人。通过一个梦想执行机器模式来使自己独一无二,瓦解这个行业

A16z 的 GP 们都非常守时(合伙人 Pitch 会议每迟到一分钟,要罚 10 美元)。虽然多数 VC 都反感宣传,如像红杉“企业家背后的企业家”这种口号,A16z 却喜欢借营销手段吸引初创公司,技术宣传人 Margit Wennmachers 建立了一个 8 人营销部门,帮助撰写“福布斯”和“财富”杂志里的富豪故事。安德森和 Horowitz 还相信:创始人才是最好的 CEO(详见硅发布之前报道《伟大创始人应该具备的三大特质》)。

他们认为:如果需要多年才能得到大量交易流,要做的就不是尽可能争取 A 轮(竞争最激烈一轮),相反,他们计划对 80 个初创公司进行种子投资。同时,不会一昧占董事席位(否则每个人都得有 40 个董事了),他们会尽最大努力帮所有 80 家公司,然后最多,把 12 家公司带入 A 轮。

不过,这样的战略是有缺陷的。

因为企业家需要董事会里有 VC,LP 也一样:这样才能让你真正了解一家公司。如果 VC 没再投,这就是极负面一个信号。进行了这么多投资,A16z 机会成本巨大。

在第一年,它把 25 万投入到 Burbn,这家公司很快转型成 Instagram,但 A16z 不能增加它股份占比,因为他们也投过一个命不长的照片应用程序 PicPlz。

所以虽然当 Facebook 买 Instagram 时,机构收益达到 312 倍,但算下来,也只有 7800 万美元。Horsley Bridge 董事总经理 Elizabeth Obershaw 是位杰出 LP,商讨后决定投资 A16z,她告诉我理由如下:

“他们一大缺点就是,我们不认为他们原模型能运行下去。而 A16z 优势就在 Ben 和安德森这两个人,他们乐于学习、善于调整,会意识到这个模型不可行,会快速修补,另一个优势就是,现在这个行业的确应该再度创新了。”

他们的确学得很快。

2009 年 7 月筹集 3 亿美元基金开业后完成了很多种子轮,但也花了 5000 万美元买了 Skype 的 3%。两年后微软收购 Skype,投资回报是 400%。

安德森认为,大家都低估了互联网市场规模,所以 2010 年在筹集更大数目的二期基金后,花了 1 亿 3000 万美元以前所未有估价买了 Facebook 和 Twitter 股份。其他 VC 声讨:Skype 是成熟公司,而非初创,Facebook 和 Twitter 交易只是买他们一个“牌子”。但正如硅谷拔尖天使 Ron Conway 所说:

24 个月里,A16z 将变得无人不知。”

硅谷拔尖天使 Ron Conway

A16z 还赢得了 GitHub 估值数亿美元的 A 轮,Conway 把这笔投资称作 5 年来竞争最激烈一笔。GitHub 联合创始人兼 CEO Chris Wanstrath 说:A16z 服务最吸引他地方是:“就像自助餐,他们提供了一堆美味菜肴,我们想要逐一品尝。”

六年后,安德森认为:A16z 模式是召见并赢得足够新客户,这样才能保住 VC 前三甲宝座(这差不多是硅谷的共识)。

它第一支基金已返利 2 倍,并拿下超级马达 Slack 和 Okta,该基金内部收益率是 50%,这在 2009 年筹集资金中排位非常高了(红杉相应为 69%);二级基金投资组合里有 Pinterest 和 Airbnb;三期基金包括 Zenefits,GitHub 和 Mixpanel。

一位受人尊敬的 LP 告诉我:“他们是最好的表演家。”

但安德森警告:“我们还需要证明盈利能力。未来 10-15年内我不会轻易说我们是第一。在那之前,我们就是薛定谔的猫,既可以说是‘活’的,也可以说是‘死’的。”

10 技术倒塌伤害了他

安德森认为,阻挠改变的最大障碍还是社会因素:人们不能同时接受太多新想法。

“OK 谷歌;OK Twitter,但说真的 Airbnb?人们住其他人房子,确定不会有变态杀人狂吗?”

A16z 做了 Airbnb 的 A 轮。Greylock 的 VC Reid Hoffman 主导了这轮融资,他是安德森朋友,他说:“一旦 Airbnb 开始正常运作,马克就会对它模式有清晰认识,但他,不一定明白首先为什么 Airbnb 能很好运作下去。”

Airbnb 联合创始人兼 CEO Brian Chesky 告诉我:“2011年,当我们开始感到市场牵引力,马克和 Ben 态度有了 180 度转变,马克说他现在可以从我们公司这里看到 eBay 的影子:从陌生人那买东西。”

A16z 之后又投了 B 轮。不久,有租客故意破坏旧金山房屋,Chesky 说:“这是公司 PR 的噩梦,我们刚刚开始扩张,根本不知成为一个估值 10 亿美元公司意味着什么。马克午夜来到我们办公室,读了我写给公众的 Airbnb 保证信,而他做的两个改变,永远改变了我们公司。”

“我们本是给房屋损坏赔 5000 美元,他让我再加一个零,我瞠目结舌。”当然,他还加了条件:索赔人必须提交一份警方报告,这可以杜绝诈骗。“他让我也把我个人电邮加上去。他为我的大胆决策撑腰。”

在 VC 行业,不是看你安打率,而是看你强打率,胆子大的才是赢家。当谷歌眼镜出现时,A16z 与其他机构集体寻求投资,安德森大胆发表高见:“人们以后会发现他们自己的孤独、一丝不挂。”

谷歌之后撤销了该产品,但他说:那又怎样?他论点是:A16z 失败投资如 Fab、Rockmelt、Digg 和 Kno,不仅是风险算法里不出意料的副产品,而且还是测量 VC 的重要指标。

对未来预测错了一次,没什么大不了,重要的是:只要哪次你对了,你就真发达了。2004-2013 年间,只有 0.4% 风险投资回报多于 50 倍。真正错误不是错误的佣金、倒塌的公司,真正的错误是——你遗漏的机会

2011 年,因为一起看似明智的理由,A16z 放弃 Uber 的 12%股份,这是几小时里匆忙做出的决定,但最后报表上数据是: A16z 失去了超过 30亿美元的利润。

作为 VC,安德森在多个战线上受到过挑战:即使你是个哲学家,一心只关心建立民主新时代,但你也必须为你 LP 赚钱。而且虽然最理想初创公司具备这两个目标(公司盈利,以及社会进步),但大多数这两个目标都没达到。

VC Bryce Roberts 告诉我:“这是个有关自负的游戏,你相信你能改变世界,但你给电商公司 Fab 开了张支票,却还能相信售卖廉价的小玩意是在改变世界吗?”

1999 年,安德森和 Horowitz 建立一个早期云计算公司 Loudcloud,前 9 个月达成总值 3700 万美元合同。安德森就此步入人生下一阶段“ Marc 2.0”,他体重减轻 30 磅,开始穿 Ermenegildo Zegna 西装,把红色福特野马换了,买了辆白色梅赛德斯。

“Marc 1.0 时还是 Jim Clark(硅发布注:网景创始人),” 安德森告诉我:“到 Marc 2.0,我尽可能做得更好更圆滑;而 Marc 3.0 是一个多面结合体,目标不是要做人优雅,而是要足够直率,不要让人困惑。这些是我读完 Caro 写的 L.B.J 全套数目所学到了技能。”

互联网泡沫严重影响了 Loudcloud,2002 年它转成一个新软件公司:Opsware。2007 年经过多年摸索,安德森和 Horowitz 以 16 亿美元卖了它。安德森说:技术的倒塌伤害了他:

“90 年代初,我们这代人所接受的压倒性信息是:“你很脏,你是垃圾,你们是他妈的输家!”然后科技热潮:“我们要做惊人的事!”然后屋顶塌下来了,我们才认识到互联网是个海市蜃楼。我 100% 相信别人怎么看我,也相信我怎么看自己。我没有沮丧,但我内心十分嘈杂。回想起来,他总结说:“我们还是早了那么 5、6年。”

Peter Thiel 比安德森大 4 岁,他说:“90年代后期,对硅谷 X一代人来说(出生于 1960-1970)就和 60 年代对婴儿潮一代来说那么重要。60 年代是个转折性时刻,却被尼克松断送,而对马克来说 90年代,当 Netscape 还是行业标志,他深信技术将激发世界各地追求自由,然而,他的美好愿景却因旧经济模式回归而全盘告空。但是,马克真的非常顽强。

马克说他知道,虽然技术稳步提高,但公众心理上却没有一张中间过渡的安全网,这导致飞机总直上直下。而认识到这些后,安德森看到了一下个风口是投资组合。(硅发布注:企业家化 N 年时间只做一件事,但很容易因上述原因倒塌,而投资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可以同时对多项目标进行赌注。)

11 “我们就是反 Benchmark”

2003 年安德森和 Horowitz 开始做天使,两人分投,有时也合投;他们向 50 家公司(包括 Facebook、Twitter 和 LinkedIn)投了 1000 万美元。然后在 2009 年开创 A16z。

A16z 不仅仅是为成功,还是为提供回报:这可以改正安德森和 Horowitz 作为企业家时走过的很多弯路。而这些弯路很大程度上是 Benchmark Capital 造成的,这家 VC 曾为 Loudcloud 提供资金,这是家没专家后台的 5 个合伙人的精品小团队,不能提供 Loudcloud 所渴望的服务。

“我们一直反 Benchmark,” Horowitz 说,甚至现在他仍为此事生气:Benchmark 合伙人之一在安德森面前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真正的 C.E.O.?”

Benchmark 机构里最知名的人物,是同样高到离谱、2.2 米高的 Bill Gurley,他也是 Twitter 粉丝众多、直言不讳的大块头,他建议 Horowitz 炒掉安德森,砍掉他 600 万美元投资让他滚蛋。安得森说:“我不能忍受他。如果你看过 Seinfeld,Bill Gurley 就是 Jerry 最讨厌的 Newman。”

Benchmark 的 Bill Gurley

A16z 服务模式在沙丘路上独树一帜。

红杉 Doug Leone 说:“安德森让我们在营销方面上施展拳脚,年轻的创始人更关注媒体,我们不想跟不上时代。”红杉为此请了一位内部公关人员和两个新营销专家来补足已有的 4 人队伍。现在大多数顶级 VC 机构也做了类似部署,即使他们内心私下认为 A16z 的服务只是个营销工具。

相比之下,Benchmark 却连自家官网也关闭了。 

“就像看着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针锋相对一样,”一个 C.E.O 如是说。当 Bill Gurley 和许多其他 VC 担心技术领域正经历另一个泡沫时期时,他公开谴责了所有 VC,如 A16z 这种。

12  A16z模式能赚钱吗?

2015 年 Benchmark 基金总额达到 4 亿美元,都用于早期投资——这就是原始的风险投资模式;而 A16z在 2012 年和 2014 年为其三、四期基金各募了 15 亿,其中大部分用于后期的高成本增长型投资,回报率在 5 倍以内。

安德森认为:创业公司现在 IPO 比以前需要更长时间,筹资也更多,A16z 想加入这类谈判。他还说:更多资金将使他们提供更多企业家所渴望的服务。

不过在硅谷,大幅增加基金额度通常被视为“吸烟自呼出的废气”,或被视为傲慢之举。“风险投资不会规模化,” LP 和风险评论家 Diane Mulcahy 说:“筹集和投资更多,不会增加估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司数量,为企业家提供服务不会帮企业得到回报。这就像个萨克斯精品百货店给每个人一台免费 iPhone。这个做法吸引人吗?的确。他们能赚钱吗?显然不能。”

安德森则回复我:即使基本假设没变(一年仍只有 15 家公司达到 1 亿美元收入),那些公司现在也能赚更多钱了。他说:“我敢打赌,现在有这个收入的公司更多了。”

他笑了笑并提到 Gurley:“如果除 4 亿外再没盈利机会,Bill 让那些仍跟随 Benchmark 后期投资的人都成了蠢驴。”

一天早上我坐下来和安德森吃早饭,一个竞争对手 VC 给我发了封长邮问 A16z 持有股比。这个 VC 估计:因为安德森拿到这么多增长位置,其机构平均所有权股权应大约为 7.5%(实际上是 8%),这意味:可以在 4 个基金中获得 5-10 倍。

“你总投资组合值需达到 $240- $480B!”换句话说,你需要投每次 Facebook 和 Uber 的融资。当我开始检查安德森计算时,他身体抖了下,说:“都是废话,我们有所有模型,我们是要玩大的,拿大的!”

除要改善 VC 们的怠慢,安德森还试图治疗 2000 年泡沫破裂的伤口,一直称那次失败是独立事件。

“这都是有周期的,”他告诉我,繁荣过后就是萧条。“而不同的是现在局势不一样了。2000 年互联网上只有 5000万人,智能手机还未生产,这就像当年只有 Pong(最早的街机),现在却有任天堂。”

不过他最近发 Twitter 说:创业公司花了太多钱。当市场转向时,他写道:“没人会想买过度烧钱的初创公司。你没路可走,直接倒闭吧。”而且,筹集太多资金也非常不谨慎。

安德森后来说,随着越来越多交易,投资者已增长提前一轮给资金,换句话说:他们投的是下轮希望看到的回报。虽然公司奇高估值也抬高了 A16z 投资组合,但他身体语言表明,在这样估值下购买股份,也许不聪明。

Peter Thiel 提出的另一种理解 A16z 增长资金问题的方法是:安德森可能不适合做早期、违反直觉的投资,安德森也承认这点:“Peter 在这方面是比我聪明。”

但 Thiel 说:安德森因其广博知识和灵活的思维定位,能对一系列领域增量变化做出反应。他认为,这是时间的回报:“虽然 Twitter 创新性没飞行车那么高,但却是一个更有价值的业务。我们生活在一个金融时代,而非技术时代。”

13 抢夺 Instacart

12 月,Instacart 创始人 Apoorva Mehta 来寻求 C 轮融资,A16z 曾主导了他 B 轮共 2700 万美元。

两年来,Mehta 在 15 个城市开了许多独立杂货连锁店,包括 Whole Foods,在一些商店中展现出自己盈利能力。这是个不错的销售网络,因为每个商店都安装了冷藏柜。同时因为 Mehta 最近改变模式,Instacart 在每次物流中都有亏损,随着他迅速扩张到新市场,这笔花销也在增长。

安德森拿着消毒纸巾,说:“我想问个我知道答案的问题。1999 年,没有比在线货物运输更糟糕的生意了。你大概 12 岁吧,在那个属于 Webvan 的年代?”

  • “13 岁。” Mehta 回答。
  • “那你为何现在还要从事这个行业呢。”
  • “因为时代不同了,现在可以通过智能手机获得劳动力。这也是 Uber和 Lyft 等生存的原因。”

安德森满意点点头,Webvan 破产被他称为是“鬼故事”,一个仍会使投资者恐慌的先例(详见硅发布报道《美国最轰动的破产公司之一“WebVan”启示录》),但 Instacart 却证明这似危房的产业也能重新恢复活力。

交易审查时,原以进入 Instacart 董事会的 Jeff Jordan 肯定了 Mehat 的进步,也表达对单位经济效益——如何保证从每一单中都获利的担忧。参考 VC 业对这轮融资的狂热,他继续说:“这是种‘我错过了 Uber 所以我不能错过这个’的跟风心理。”权衡后,他建议投 1000 万美元。

Horowitz 建议更大手笔:Mehta 为对抗竞争对手,用尽手法占地圈人,如今更是把 Whole Foods 收入囊中。这是个空前绝后的巨大市场。

另一合伙人质疑估价过高后,安德森看着 Ben:“我觉得你展示了一个更具野心的想法,并没有人听懂。听上去,你是在说我们要把他发展成下一个 Uber。”

Horowitz 说:“我是这么想的。能否让单位经济效益最大化,取决于你是否处于一个有竞争力市场。他是个垄断者。”

安德森说:“我们可以从好到更好。”他踌躇满志。Horowitz 考虑再三,说:“我不想太逼迫 Jeff。”安德森也看上去满意的收敛了他的得意,继续和其他公司谈融资(Mehta 最后凭 20 亿美金估值筹到 2.2 亿美元)。

Andrew Golden,普林斯顿大学首席投资官,也是 A16z 最后三轮融资的 LP,告诉我:他曾担心安德森的自信会使他不能虚心接受别人的不同意见,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他足够聪明,知道在争论中被更好意见打败反而会使自己做得更好。

14 出身蓝领

2015 年 3 月安德森对外公布孩子出生喜讯,他半开玩笑对我说:“我要教他如何征服世界。”

安德森经常说:他来自蓝领,而蓝领阶层父母不希望孩子继续呆在这个层次。他生活时常发生巨变,如今已是亿万富翁。我告诉他:这个情况很矛盾,因为他一些杰作如 Instacart 和 Lyft,从自由职业蓝领司机身上盈利,而这些人并没有可靠收入来维系收支平衡。

意料之中的,他强烈反对:“或许有种替代方法,一种自由的生活,自由到你想去工作时按一下按钮就能去。”

一天下午,我们坐在他富丽堂皇的餐桌边,他故作亲切却有点痛苦的尝试和我们谈论他蓝领阶级童年时代。

“我对 David.M 写的 Charles Schulz 传记《Chales 和花生漫画》中的 Charles 很感同身受,”他说。我被安德森和这两个“花生一样的小人物”间的相似所吸引。漫画里 Brown 是光头小孩,他父母都没出现过;而现实生活中 Schulz 在 Minnesota 长大,有社交障碍,讨厌被关注,憎恶母亲的挪威家族出身,他们都是农民。

安德森继续说:“像我和他一样在中西部长大的人中,有 96% 人会呆在那,但离开的人(漫画家 Charles 来到了加州)对未来有极强念头。Charles 最后 10 年专注于对 Linus 弟弟 Rerun 这个最小、最乐观人物的刻画。”

我跟安德森说,这样对 Rurun 的解读看上去有些偏见。这个温和的漫画人物最喜欢说的两句话是:“我要干杯”和“我哥哥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有毛毯的人,我以后可不想像他那样”。

他接过话解释道:“他是最年轻、崭新的,还有大把生命要面对。”安德森把自己也视作这片充满机会的土地上的移民,同时,他也把童年当成是个程序安装阶段。他告诉我:“这不是因为我曾被误解或被很糟糕对待,是因为我那么不同。我并不是想寻求理解,我也没有要与周围人树敌。”

安德森令人敬畏的成就和手段,以及他层层武装的敏感和渴望使我想起了 Rilke 一句话,“也许最令人害怕的东西,最本质上是最无助的、需要人爱的。”当我告诉他时,他非常害怕的看着我。

去年,一位叫 Alex 的程序员给安德森写了封公开信:“那么多财富被控制在极少数人手里,这个现实令人害怕,因此不管你和其他资本门卫们想把你们注意力放到哪,不管是机器人、3D 打印、生物科技还是其他领域,人们都会争着去确定你们的决定,或一时兴起念头的影响,你会收到可怕的回应。”

安德森代表了硅谷——既代表不断提升的视野,又代表把人们视为可替代群体的倾向。但安德森置之不理这些批评,只把它们当作“自我讨厌的软件工程师”的狂热意见。

他说,“普通人只知道喜欢 Facebook、谷歌、Airbnb 和 Lyft 和 iPhone。只有知识分子,才懂杞人忧天的滋味。”他提出反对意见,然后驳斥他们:技术将解决经济不断扩张所带来的任何环境危机,正如他提到的“美国帝国主义混蛋,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所有技术——这是瞎扯!去一个中国村子问问就知道了。”

技术给我们超能力,使我们更聪明、强大,也更快乐。“那如果有 50个硅谷,世界会变更好吗?”他说。

“显然是的。过去 30 年中,发展中世界收入水平正在上升,贫困人口缩减,健康状况改善,出生率下降。且 10 年后会发展更好。悲观听起来总比乐观更深奥,这是伊甸园崩溃的神话在一遍又一遍重演,然后,你看看世界范围内的人均 GDP,它曲线是上升和向右的。如果这是崩溃,那就来得更猛烈些吧!

15 风投人的一个开放性问题?

安德森面临的一个挑战是:风投业务本身是否具有”技能“?如果软件真在吞食世界,难道风险资本不会也在内吗?

AngelList 创始人 Naval Ravikant 说:“未来公司将需要更多 20 万美元一张的支票和更少的员工。” 而 AngelList 最大投资者之一 Jeff Fagnan 说:软件已排挤掉其他中介——旅行社、财务顾问,然而话说回来,VC 才是中介,我们都只能算是拿钱炒钱的。

安德森有时在想:Ravikant 究竟喜欢什么。他问 Horowitz:“如果我们是进化得最好的恐龙,而 Naval 是只鸟,那怎么办?”

已有一半以上科技公司在过去 10 年达到 10 亿美元估值,而这些公司根据地都不在硅谷。而正如他成为一个 VC 前,安德森自己在 2007 年写的:“奇怪的是:你 VC 做的事,无论多有帮助或多么充满好意,都难在成败间取得平衡。”

他依然相信 A16z 可以将公司成功时间缩短一半,时间就是金钱。他更认为:VC 将保持地位,因为计算机还不能在 ebay 上向你介绍合适工程师或首席信息官,机器还不能午夜到你办公室给焦虑不安的客户发邮件。

事实上,创业是最”人性化“的事业之一,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矛盾超级对立:一种保持一致的创新字体、一辆加速驶向垄断的自由列车、一个覆盖自己交易的透明度提倡者、一个决心铲平阶级制度并以帝国力量奖励 Leader 的协会。当然,安德森不得不权衡思考反驳声音,并考虑是否有挖掘价值。他曾说:“Chris Dixon 认为我们是在做魔术产品生意,我们愚骗自己正建设公司,但如果我们没魔法产品,反而毫无意义了。”魔法不是说来就来的,你要用心准备。“

20 多年后,”他继续说:“我们收益将局限于 3、4 个投资上,其余的…”他挥一挥手:“所有这一切都是数学难题,你不知道在哪个星期二,扎克伯格会来敲门。”

而数学问题对大众心理没有帮助。“即使我们可以做到完美分析,也不能预测未来。”他说:“如果谷歌投资部门的人可以访问所有谷歌搜索结果,他们能预测出热门产品吗?如果具备完全访问所有人对话或购物篮的权限,你还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么心理轨迹又将如何发展呢?”他继续说。

引用 Isaac Asimov 小说《Foundation》,统计领域可以预测人类文明行为。“真的不要太厉害!顺便一提,这是使这项工作真正有趣的一部分。如果我们能完成产业革命,我们只需抛却所有业务计划并专注在个人身上,23 岁的扎克伯格、比尔.盖茨、乔布斯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然而他承认,他对人类过于乐观了,人类不合逻辑,且表里不一、自尊自大。

“我们是追求完美的不完美之人,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面临巨大挫折,”他说:“一两个人写代码,这就是柏拉图式理想。但当你想影响世界时,你需要的是 100 个、1000 个,甚至是 10000 个人,人们都会有这样缺乏人力资源的烦恼。”他沉默地审视这个问题:“一个只有电脑的世界不能 Work”,他伤感地总结:“但如果是一个只有人的世界定可向前。”

玩火烧身的Uber创始人:从一个受欺负者变成一个侵略者

以下是我们为后台 Deal Maker 推出的“硅谷人物”系列之二:来看下《纽约时报》作者 Mike Isaac 对 Travis 的个人特写,以下为我们翻译简写。

Travis Kalanick 于 2015 年初访问了苹果总部,这次访问让他心有余悸。

几个月来,他指使公司员工在苹果上伪装一个更快的 App 以欺骗苹果工程师,这样,即使 Uber App 已被删除,苹果也不会发现 Uber 已秘密识别和标记 iPhone。这种欺诈性侦查手段违反了苹果隐私条例。

但苹果识破了 Uber 诡计。当 Kalanick 穿着他最喜欢的亮红色运动鞋和艳粉色袜子到会议室时,库克已经做好准备。“我听说你违反了我们条例,”库克平静地用南方口音说:要么停止耍花样;要么 Uber 会从 App Store 消失。

Kalanick 感觉到压力。如果 App 被下架,Uber 将失去接触数百万 iPhone 用户的入口,这相当摧毁公司业务。他选择了前者。

为追求垄断地位,Kalanick 曾公然无视各种规章制度,只有在被抓到或被逼无奈时才肯退让。他违反交通运输安全法规、给竞争对手挖坑、利用法律漏洞和灰色地带获取商业优势;与此同时他拓宽了运输业边界,Uber 业务遍布全球 70 多个国家、估值近 700 亿美元,而且还在增长。

但与库克间纠纷表明,Kalanick 还是需要为“风险”承担责任,尤其,当这种风险会将 Uber 推向崩溃边缘时。

这不是 Kalanick 的初犯。对 Uber 超过 50 位在职和前任雇员、投资者及与高层有私交者的采访表明:Kalanick,今年 40 岁,是位雄心勃勃的人,他鞭策自己:凡定下来的目标,都要不计代价完成。而现在,他的个性导致 Uber 陷入自 2009 年成立以来最持久的危机中。

“Travis 最大优势是,他会为他目标‘横穿’墙壁;Travis 最大弱点是,他会为他目标‘横穿’墙壁。这是描述他的最好方式。”达拉斯小牛老板,亿万富翁 Mark Cuban 说。

亿万富翁 Mark Cuban

“无视规则”在硅谷企业家中并不罕见,但在 Kalanick 带领下,这变成一个走得过远且会反复发生的行为模式:监控苹果、破坏竞争对手、用名为 Greyball 的秘密工具瞒过执法机构。

Uber 正努力应付烂摊子。过去几个月,这家公司因上级对下级的男权主义、谩骂、不当肢体语言甚至性骚扰声名狼藉;2 月,公司创始人搭乘 Uber 时和司机大吵一架,这事被司机录下并传到网上,公司形象更雪上加霜(现在,Kalanick 已雇佣私人司机)。

但事件带来的损失还在蔓延:Uber 反对者们开展了一场”#删掉 Uber”草根运动、公司高管流失,以及 Uber 的一些投资者公开谴责这家公司。

Kalanick 领导地位现今面临质疑。尽管它投资者中包括高盛和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资基金等大鳄,以及 Kalanick 和几个朋友依然控制公司大部分投票权,并赶走了多个曾投资他会成功的董事会成员。董事会做出结论:他必须改变管理风格,并迫使他这样做。

Kalanick 已经对自己行为公开道歉,并首次表明需要管理方面的帮助。目前,他已在面试 COO 候选人,尽管有员工质疑引入新管理者是否能改变事情;他也在和高管重制公司价值观;Uber 内部文化调查结果预计会在这个月公布。

Kalanick 挑战“限制”的行为模式起源于他童年:在洛杉矶,他从一个受欺负者到变成一个侵略者,这些经历贯穿多年,影响他在创办两家技术公司时不断冒险,最终在 Uber 时固化成型。

高效率地销售

Kalanick 在洛杉矶长大,他父母从小教导他和哥哥:凡事不要止于空想。他天生好胜、热爱运动,在跑步和橄榄球方面表现出色。

在 Patrick Henry 中学,他是个成绩优异、瘦长结实的学生,高年级学生因此喜欢欺负他。直到有一天, Kalanick 发誓再也不会被欺负,然后将欺负他的人压在桌子下暴打。

他很早就展现了企业家迹象。读书暑假,他为刀具公司 Cutco 挨家挨户销售刀子;18 岁时,跟合伙人创立一家 SAT 培训公司 New Way Academy。

考入 UCLA 学计算机工程专业后,他感觉到创业的召唤,于 1998 年退学,和几位同学创立 Scour,一家和 Napster 类似的 p2p 公司,让人们可以分享数字化音乐和媒体文件,尽管存在违法风险。

Scour 最终因涉嫌侵犯版权被诉讼 2500 亿美元,于 2000 年 10 月宣布破产,因而免受诉讼。这次失败没有阻止他创业,4 个月后他在洛杉矶创立 Red Swoosh,这个公司开发一种高效传输大型文件和数据的技术,当时投资人之一是亿万富翁 Mark Cuban。

该公司前任销售副总裁 Sean Stanton 谈到 Kalanick 时说:“Scour 是家关于效率的公司,Swoosh 也关于效率,这就是他大脑思考事物间关联的方式,就像现在 Uber 运行方式:从 A 到 B,怎么做才能最快最便宜最高效?这种思考贯穿了 Kalanick 的人生。”

从 Red Swoosh 开始,Kalanick 展现出他标志性的争强好胜。当公司陷入困境,他和一位合伙人从员工工资中扣下本该付给 IRS 的税款,然后,将这笔钱重投入创业,即使朋友和顾问都警告:这样做潜在违法。

不顾一切要保住 Red Swoosh 的 Kalanick 搬回父母家,为防止再次破产,他又启动另一轮融资,被他任性挪用的税款,最后还给了 IRS。

为节省开支,2006 年 4 月 Kalanick 和他软件团队溜到泰国,同时,将这次行程作为一次团队建设活动。

他不仅仅是对生意感兴趣,2003 年他拿了一份加州州长报名表,并注册了一个网站 travis4gov.com,把自己定位为“独立候选人”,尽管他一场竞选活动都没参加。值得一提的是,他曾是任天堂 Wii 网球游戏世界第二高分保持者。

2007 年,Kalanick 将 Red Swoosh 以 1900 万美元卖给云服务公司 Akamai。这笔交易让他变为百万富翁。

从那时始,一些顾问开始对他感到厌倦。Red Swoosh 前任顾问和长期技术执行官 Peter Yorke 说:“17 年前我认识的这个人,他为追求自己目标可以无情到牺牲那些支持他的人,他沉迷于自己瞎编的故事,且满嘴鬼话。”

但其他人力挺他。MP3.com 首席执行官 Michael Robertson 说,他曾告诉过 Kalanick:“在商业中,有时你必须与制度斗争,而且整个过程可能变得残忍和丑陋。”

在旧金山,Kalanick 和他稳定女友 Angie You 买下一座 Castro 山上的联排别墅。尽管这对情侣已经分手,但两个人关系仍旧亲密,还会定期聊天。

Uber 崛起

Uber 这个 Idea 第一次浮现是 2009,源于 Kalanick 朋友 Garrett Camp,这个人屡次在旧金山打不到车,于是想用智能手机 App 来呼叫私人豪华专车。

 Garrett 不停谈这个想法,包括在 Kalanick 别墅 “Jam Pad”里,创业家们经常在这座别墅搞头脑风暴,别墅甚至有个由 Kalanick 控制的 Twitter 账号。

Garrett Camp 最早想出 Uber 这个 Idea 

2010 年 5 月,被称为 UberCab 的 App 在旧金山开始服务。Camp 和 Kalanick 取这名字是为强调从 App 里叫车的便利性。创办 Red Swoosh 后,Kalanick 希望全职创业生活中不那么操劳,所以他和 Camp 任命 Ryan Graves 来任 CEO。

几个月后,Kalanick 改变主意并开始任公司首席执行官,他很快就定位这次创业将为用户提供出租车行业之外的选择。当时,出租车公司在很多城市受到严格管制和要求。城市要求诸如出租车基站,安全措施等多项配套设施和流程控制。

Kalanick 无视这些规则。“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政治竞选,候选人是 Uber,对手名字是出租车,”在一次科技大会上,他说,并粗鲁描述:“没人喜欢他(出租车),他不是个好人,但它跟官僚机构搅和一起,总让人们感觉欠他一样。”

Kalanick 工作强度极大,喜欢在 Uber 总部办公室到处转圈、踱步、奔走工作。他父亲曾说:有次他甚至把地毯走穿了一个洞。

Kalanick 专注快速扩张。针对一个新城市如西雅图,公司通常派出小型突击团队进入,激进地通过 Craigslist 等招聘网站招募新司机,接着推广 UberCab App 增加乘客量。这种模式,引起监管机构关注。2010 年 10 月,旧金山官方视其为无证无照推广的出租车公司,发出勒令停止信函,此后公司名缩短为 Uber。

为说服当地立法者接受,Kalanick 采取了一些额外措施。

2014 年,Uber 聘用 Ben Metcalfe,这位工程师在 Linkedin 上形容自己工作是构建“支持公民参与立法”的工具,以推动“社会福利和社会改革”,Metcalfe 和他团队创建了一套电邮系统来帮 Uber 用户和司机直接联系当地立法者并游说他们允许 Uber 运行。这个系统类似推动社会变革在线请愿网站 Change.org。市和州政府官员很快就收到汹涌而来的民众意见信,这些信件高声支持 Uber。

在一些地区,Uber 员工编写很多脚本,在城市管理调查中自动帮打车服务刷票,以达到支持效果。

策略奏效。2015 年当纽约市长 Bill de Blasio 试图限制 Uber 数量时,Uber 在 App 里添加了一项 “de Blasio”公告栏,向乘客显示:如果针对 Uber 限制令生效,他们等待时间会变长。人们可以在 App 上一键向市长和市议会发送支持 Uber 的 email 表格。

最终 de Blasio 放弃,限制令没有生效。

长袖善舞

随着 Uber 声势渐猛,Kalanick 也逐渐成为聚光灯下的人物。

但这不是天生的。有位朋友回忆起几年前一个夜晚,单身汉 Kalanick 和一群已婚人士去旧金山一个脱衣舞俱乐部玩,Kalanick 拿出笔记本电脑,朋友们在看表演,他在处理 Uber 表格。

Kalanick 早期顾问 Andy Abramson 说:“和他一起工作,需要不一样的心态和技能。”他将 Kalanick 比作和亚马逊 Jeff Bezos 一样带个人特质的创始人。

Kalanick 最终被别人哄得更沉迷于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Uber 投资人 Shervin Pishevar 常在周末带他去洛杉矶俱乐部,还给他提供豪车和去 club 的行头。Pishevar 拒绝对此做出评论。

好莱坞明星们十分渴望入股 Uber,因为他们已经在用 Uber。像 Edward Norton、Olivia Munn 和 Sophia Bush 等都有 Uber 一小部分股份。Kalanick 和高级副总裁 Emil Michael 有时会和 Leonardo DiCaprio(也是个投资人)、Jay Z 一块儿玩,Jay Z 老婆碧昂斯还在 2015 年拉斯维加斯泳池 Party 上给 Uber 员工表演过。

美国嘻哈歌手 Jay Z 已经是美国科技投资圈常客

一次,Jay Z 给 Michael 汇款想投 Uber 更多股份,被 Michael 和 Kalanick 拒绝,他们把钱打回去,说:“已经有太多对 Uber 股份感兴趣的人了”。Jay Z 拒绝对此发表评论。

Kalanick 也曾幻想吸引名人任 Uber 顾问,一个目标是说服 Oprah Winfrey 加入董事会,Uber 高管认为此事在 Kalanick 和 Winfrey 在西班牙某岛 Party 上面谈过后有希望,但这事最终没成。Winfrey 发言人拒绝评论。

Kalanick 开始同精英高管建立联系,他与高盛总裁 Cohn 相交甚密,据说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聊天。Cohn 对此拒绝评论。

领导准则

Kalanick 开始为 Uber 编撰核心文化,他特别欣赏亚马逊,这家电商巨头信奉包括“学习并保持好奇”和“坚持最高标准”在内的 14 个领导准则,基于此,他也为 Uber 创造了 14 条价值观,包括“超越激情”和“永不止步”。

有些员工很钦佩 Kalanick 对 Uber 的事必躬亲、全身投入。Uber 的 1 月离职员工 Chris Messina 谈到他时说:“TK 在推新产品时会亲自上阵,他非常关心产品和搭建产品的人。”

Kalanick 口头禅是“增长第一”。

这意味 Uber 里表现最好的人会常被升职和受到保护。曾有位市级经理在下属面前怒扔咖啡杯,投诉信到了人力资源,但却没了下文。只因那位总经理所在城市业务很强。

其他类似投诉也石沉大海,大家装聋作哑。

在 2013 年一场抵制 Uber 针对东海岸暴风雪时“动态定价”(在需求增多时涨价)事件后,Kalanick 对失望乘客的回应是一大堆经济和数学数据。

他在《连线》杂志一次采访中说:“在我们定价方式下,订单增多而非减少了。我们给了人们更多出行选择,这才是 TM 全部目的。”

他朋友和员工告诉 Kalanick:你至少假装关心一下 Uber 用户日渐增长的敌对态度。有人形容他是“情商低能”。

Kalanick 还有其它失误。

2014 年,他和当时女友 Gabi Holzwarth、Michael 及一些 Uber 员工在韩国喝酒唱 K。唱歌地方可以花钱请陪酒女郎,派对上有人带陪酒女郎出去过夜。这事被 The Information 报道,导致当时曾参与此次“活动”的员工投诉 HR 部门(因为名声)。

同年,Kalanick 在接受 GQ 采访讨论 Uber 如何让他对女性需求暴增,戏称 Uber 为 “boob-er”。而就在今年 2 月,一名前员工写博客详细描述 Uber 内部性骚扰几天后,Kalanick 出席了好莱坞名利场奥斯卡奖 Vanity Fair’s Academy Awards,他同事对他的迟钝反应感到惊讶不已。

Kalanick 对增长的渴求很少有止境。2013 年 Uber 进入中国,他投入数十亿美元和滴滴鏖战,直到去年才退出,部分原因是损失惨重。Kalanick 现在重金押注印度以赢取市场,甚至扬言:为让 Uber 在印度扎根,他愿申请印度国籍。Uber 表示:2016 年不包括中国在内,共亏损 28 亿美元。

赢家为王

Kalanick 给 Uber 设定的公司宗旨是:员工所有行动是为确保打车服务赢得市场,无论以何种方式、何种代价。

他们花了大量精力应对 Lyft。Uber 热衷竞争情报,它从一个叫 Slice Intelligence 的分析服务购买数据。Slice 收集客户邮箱里 Lyft 的发票收据,然后匿名将数据卖给 Uber。Uber 用这些数据判断 Lyft 业务健康程度(Lyft 也有类似情报团队)。

Slice 承认:他们销售基于 Uber 和 Lyft 乘车收据的匿名数据(意味客户名字不会在里面),但拒绝透露谁购买信息。

Uber 也试图把 Lyft 司机挖来。Uber “司机满意度评级”这一内部指标自 2016 年 2 月已经下滑,约 1/4 司机平均 3 个月就会离开。据《纽约时报》看到的一份 Uber 内部对司机收入水平报告,Uber 视 Lyft 和麦当劳为其吸引新司机的主要对手。

为打击 Lyft 司机,Uber 派成批员工去预定 Lyft 的车,然后取消,其它则派出说客去劝说 Lyft 司机转到 Uber 全职。2014 年,当 Kalanick 得知 Lyft 在开发“拼车”功能后,Uber 就创建自己拼车功能 UberPool,并比 Lyft 提前两天发布。

甚至那一年 Uber 差点就并购了 Lyft。

他们在 Kalanick 家开了场会,用中餐招待 Lyft 总裁 John Zimmer。John 要求获得 Uber 15% 股权作为交换,结果,Kalanick 和 Michael 就 Zimmer 的“大胆”要求不停嘲笑了一小时。Lyft 拒绝对此事置评。

Lyft 总裁 John Zimmer

竞争愈演愈烈。2016 年,Uber 在墨西哥城为高层管理员举行峰会,会上分发阻碍 Lyft 业务的“剧本”,并讨论如何中伤对手。

为发展业务,Uber 回避当局。有些员工开始用一个叫 Greyball 工具欺骗那些试图关闭 Uber 业务的官员。这个工具原旨在保护驾驶员安全和戏弄那些假的乘车者,基本功能是通过展示一个假的 Uber App 来掩盖专车和司机位置。很快,这就成为 Uber 司机在服务视为非法时躲避执法的方式。3 月当《泰晤士报》报道了 Greyball 后,Uber 表示将禁止员工使用此工具来对抗执法。

愚弄苹果这一想法始于 2014 年。

当时,Uber 正处理中国等地存在的大量账户诈骗:骗子会买被盗后转售的 iPhone,这些手机已被抹除数据,一些 Uber 司机创建了几十个假 email 来注册新乘客账户,然后把账号和手机捆绑,之后,轮流用这些手机呼叫乘车服务,这样他们可以同时一边快速接单。当时 Uber 正给司机发奖励,司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赚更多钱。

为阻止这种行为,Uber 工程师用一个叫“指纹识别”的程序给每台 iPhone 固定一个 ID,这样,即使在设备被擦除数据情况下,Uber 也能识别每部 iPhone 以防刷单欺骗。

但这样做的问题是:给 iPhone 固定 ID 破坏了苹果规定。库克认为:擦掉一台 iPhone 数据意思是:应该确保没有所有者身份信息留在那台设备上。

于是 Kalanick 就让工程师“围攻”苹果在加州 Cupertino 总部,这是一种电子识别在任何查看 Uber 用户地理位置的人的办法。Uber 会对该地理区域人进行模糊代码处理,就像画一个“数字套索”隐藏整个区域用户信息。苹果总部员工无法看到这些用户 ID。

这个伎俩没持续多久。Cupertino 以外的苹果工程师发现了 Uber 做法,随后库克致电 Kalanick 到他办公室。

据在场者回忆:Kalanick 当时被库克的叱责吓到了。但这种“吓到”只是暂时的,毕竟,Kalanick 在面对面对抗苹果后,Uber 仍然幸存了下来,Kalanick 赶明儿还可以继续战斗。

Dropbox创始人谈三个成功秘诀:你一生中只有30000天

3 月底 Dropbox 获得 6 亿美元的一轮 Debt Financing,预计最快今年或 2018 年上市。另外它业务正在大客户市场取得进展,众所周知,Dropbox 之前是以“消费级服务”切入的云存储公司(详见硅发布之前报道《下一波下岗的将是 “IT 人士”》)。

Drobox 创始人 Drew Houston 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曾在 2013 年 6 月回到母校给毕业生做演讲,感觉 Drew Houston 的这场演讲非常励志,也警醒人生,特别假期送给大家,Enjoy。以下是我们翻译简写。

我不再要求生活完美

感谢 Reed 主席的邀请,并祝贺在座的 13 届同学们即将踏上新旅程。能再次回到母校我感到无比荣耀,我一直都带着铜鼠戒指(MIT 毕业戒指),我仍记得第一次戴上它时,是我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刻。

今天对你们一定也很特别,因为人生中第一次不需在既定规划里展开。过去求学的数年里,“成功”就如同跳房子游戏:考高分、去名校、选最有前途的专业、得到令人羡煞的学历,完成任务,然后继续向上,从一个光鲜地方去另一个光鲜地方。

但今天开始,游戏结束了。

你们不知未来将奔向何方,却急切想达到某个“目标”。也许你会创业,成立一家公司;或致力攻克癌症;甚至成为一名小说家,也许未来发展与你今天设想大相径庭,谁知道呢?未来不可预期。

而对于我,衣衫整齐站在这里为你们演讲也不在我人生规划里。我从未有过什么宏伟规划,事实上如今我领悟到:宏图大志多半不切实际,更别说刚毕业时的我。

今天在座的各位无不天资聪颖、勤学好问,但是记住:毕业是“分水岭”,没人会告诉你从今后游戏规则已变,不过我会给到大家一个锦囊:一个我毕业时求之不得的成功秘方。那就是:一个网球、你的社交圈,和数字 30000。

第一个成功秘方:网球

我 21 岁时和 Andrew Crick 在 Chili’s 餐厅成立了第一家公司,当时我们还太嫩,以为要穿正装去市政府办理手续,还有大堆章要盖。但实际上没那么戏剧性,开公司就是上网填个表的事。

公司主要业务是新型 SAT 网络课程(美国大学入学考试),那时多数学生还在用 800 多页厚、笨重过时的教材,而能找到的在线课程都是坑。我们选了 SAT 上一个表示卓越贡献的词——荣誉(Accolade)作为公司名。甚至为听上去更像回事,我们将其命名为——“荣誉集团有限公司”(The Accolade Group, LLC)。

回家取名片路上,我在 Staples(美国办公用品超市)门口停住脚步,突然想:开公司最关键一步,就是把 PS 后的公司 Logo 和自己“创始人”头衔印在名片上,借机搭讪女孩,然后气定神闲回复她们的崇拜——“嗯,我确实开了家公司。”这种感觉酷毙。

但其实呢?真正重要的是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每个暑假,我都住在兄弟会房子里,第五层有个直通房顶的天梯,每个周末我坐在绿色尼龙折叠椅上抄起一本书就开始读,市场营销、管理学等,以前我一无所知的世界向我敞开。我没准备在楼顶上读出个 MBA 学位,但我一直保持了这个习惯。

几年后诸事不顺,公司进入瓶颈期。那种感觉,就好像解不出数学题。我不得不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我为自己失去创业动力愧疚不已。创业一直是我的梦想,但我似乎还没准备好。于是我休息了段时间。

如果你正在读 Course 6(计算机科学),“休息会”意味编写一个扑克牌算牌器程序。写算牌器程序是个有趣的挑战,我简直入了迷,根本停不下,洗澡时琢磨,半夜睡觉也在想。我感觉自己就是持续运转的思考机器。

这期间我父母希望全家去 New Hampshire 过周末,但我真不想停,于是打开汽车后车厢把所有电脑配件搬到度假屋,为能放下所有显示器,我把饭厅里所有锅碗瓢盆都搬到外面,当时,我母亲相信我一定病得不轻,迟早要进监狱。

我说这段经历,并不是为说明——“专注于你所爱的工作”。这还不够有说服力。因为人很容易就骗自己手上在做的事是你喜欢的,毕竟,谁愿意承认自己在做无聊事呢?当我考虑这个问题,我发现:最幸福和成功的人,不仅仅热爱他们工作,更执着于解决对他们来说重要的问题。这种执着,就如同狗狗追着网球,疯狂劲足以绷断缰绳。我的另一些朋友,则努力赚取高薪,却总抱怨被工作所束缚。

问题在于:大多数人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网球”。

我并不是想说我讨厌考试,但把 SAT 在线课程做到极致,不是我想要的。而算牌程序和 Dropbox,却给我带来超乎寻常的意外之喜,让我从公司业务中分心。我头脑中总有冥冥之声告诉我“随心而动”,但我总试图无视,这样才能回去做“正事”,但有时,其实内心的声音最了解你。

我花了很久才领悟到:“工作狂”似的人并不是出于自律或他律,他们努力工作,是因为执着于解决令人兴奋的“难题”这个过程其乐无穷。

所以从今天起,你们的挑战不是逼迫自己适应工作,而是发现自己的那个“网球”——也就是让你们牵动身心而其乐无穷的事业。

第二个成功秘方:你的社交圈

我毕业后的暑假,兄弟会朋友 Adam Smith 和他朋友 Matt Brezina 着手成立了一家公司,我们觉得能在同一间公寓里工作一定非常有意思。

那几乎是个完美暑假。空调坏了,我们只好都在自己小隔间写代码。Adma 和 Matt 日夜不停工作,直到潜在投资人开始对他们感兴趣,并带他们坐私人直升机兜风,共商大事。我感觉很不是滋味,Adam 事业才刚起步,而我已为自己公司奋斗好几年,为啥没有投资人带我去兜风呢?

八月临近,坏消息传来,他们将搬到硅谷,事业走上康庄大道。

我不时给 Adam 打个电话问问近况,回答总是非常顺利,“下午见了 Viond(Vinod Khosla 是投资人,也是 SUN 联合创始人,详见硅发布之前报道《霸气到这种程度才好意思说自己是主角,Sun创始人:“不做别人想让我做的事“》)”接下来 Adam 说的话更是炸晕我:“Viond 准备给我们投 500 万美元。”

我为 Adam 的成功感到激动,但更多是被刺激到。Adam 是我好兄弟,比我小 2 岁,成就却远超于我,我没有任何借口,这就好像他已进军“超级碗”,而我连选秀资格都没有。可能连 Adam 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当时给我了一记重击。

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和你相处时间最多的五个人的平均水平,代表了你自己的水平。现在想一下:谁会是你朋友圈里的五个人?好消息是:MIT 是全世界建立社交圈的最佳地点之一,如果我没来 MIT,我就没机会认识 Adam,也不会认识我联合创始人 Arash,那么,今天也就不会有 Dropbox。

我意识到:找到一群能给你带来启发的伙伴形成圈子,和才智与努力工作同样重要。你能想象如果 Michael Jordan 没进 NBA、如果他圈子里 5 个人都是普通意大利球员会怎样吗?你朋友会加速你成长,正如同 Adam 鞭策我一样。

这是我想分享的第二点:从走出校园那刻,你们社交圈会扩大到包含你们同事和周围所有人,你所在的地方就会变得非常关键:毕竟全世界只有一个 MIT、一个好莱坞、一个硅谷。

这不是什么巧合:无论你做什么,通常只有一个地方汇集了世界顶尖人才,而那才是你要去的地方,抛弃一切羁绊。能遇见偶像并向他们学习,让我提升更快,你们的偶像应该就在你们圈子里,你需要跟随他们,追随他们去历史会发生的地方。

第三个成功秘方:数字 30000

刚毕业的人容易掉进“先准备好”这个坑。虽然学习仍占首要位置,不过最快的学习方式还是“实践”,如果你有梦想,你有一生去学习和准备,而你要做的就是“马上实施”。

说实话,我从不认为我“已准备好”。我至今记得当投资人点头决定投资我们那天,对一个 24 岁的人简直就是过圣诞节,礼物是不断刷新银行账户,然后看着公司支票账户从 60 美金变成 120 万。一开始,看着账户有那么多钱,我简直欣喜若狂!我还特意截屏纪念,但一想到这些钱终归要还,我就一阵胃疼。

你们大概能体会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在 MIT,我们称之为“在消防栓里狂饮”。听上去搞笑,但我们却扎扎实实体会到。这些经验对你们不算坏事。今天一个阀门关上,而你们要做的,是找到另一个消防栓。

Dropbox 就是我的那个消防栓。跟你们想的一样,创立这家公司是我生命中最刺激最有趣也最有成就感的事,但我一直没分享过创业过程中让我觉得最丢脸、沮丧和痛苦的经历,以及根本数不过来的错误决定。

幸运的是,现在看来都无所谓了。现实生活中没人能得满分,在学校里所犯的错误就像是挡风玻璃上的擦伤,但进入社会,你需要学会调整方向,甚至时不时撞向护栏,不然进步速度会太慢。最大风险其实不是失败,而是死于安乐。

比尔盖茨第一家公司是做交通信号灯软件,乔布斯第一家公司是做电话盒子好让人打免费电话,他们两个最初都失败了,难以想象如果他们为此一蹶不振。

我从中学到的就是:不要为你的失败而羁绊和拖累。从今后,失败不可怕,而你只需成功一次就好。

我以前非常杞人忧天,不过,我永远记得我终于释然而冷静的那一刻。当时我刚刚搬到旧金山,一天晚上我失眠,打开电脑,我读到一句话:“你一生中只有 30,000 天”。我拿起计算器,24×365,然后我发现:天哪,我已经花掉 9000 天!这些年我都干了些什么???

(顺便说一句,在座的各位已经用掉 8000 天)

这就是锦囊上 30,000 的含义。那晚我意识到生活中没有热身、彩排和重启,每一天我们都在用自己所作所为书写自己的人生故事。你墓志铭上不会写着:“这里躺着 Drew、学分排名第 174”——从那后,我不再追求完美生活,而是希望能活得多姿多彩。

我希望我的生命是场冒险,因而与众不同。

我奶奶今天也来了,下个礼拜我们会庆祝她 95 岁生日。因为我搬去了加州,所以更多时候我们是电话交流。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个细节是:每次我们通话最后,她都会说一个词“Excelsior”,这意味着:永远向上。

今天,你们即将毕业,开始真正的生活,切记精益求精,永远向上,但是没必要让生活变得完美,给自己自由去冒险,一路向前。

创业公司不需要“产品经理”?

Founder/VC 栏目第 34 期

本文作者:一位不想署名的创业者,说名字不重要,这样可以专心思考、做事。

创业公司不需要产品经理

近期帮朋友公司管理整体公司,又接触了一线的产品技术、市场、商务等等,让我不禁想写点东西,分享下个人经验。如果对你有用,就尽快执行起来;如果无用,请绕道而行。

先说说国内这几年创业环境:1999 年到 2017 年,互联网从开荒阶段到垂直垄断,再到寡头垄断,再无数内容垄断汇聚 BAT。这中间有数以万计公司起起伏伏,但对”产品经理”这个概念的认知,仍然是需要提高的。以下是国内存在的现状:

1,IT 企业高管出来创业:由于在原企业一直做高管,习惯”封闭问题”的解决,因此一出来就团队凑齐开始干活,尤其是”产品经理”,总认为这个职位需要提前准备好,甚至自己人都还没从原企业出来,就开始每月付工资请人了。这种企业风险很大,因为市场环境在千变万化,COPY to china 模式不一定能成。

2,资本方手痒出来创业:在居高临下的市场俯视格局下,肯定不会自己做产品经理,基本上就是把自己理念,灌输给一个产品经理,开始了自己的挖坑之路。

3,毕业工作几年后出来创业:在公司属于中层,格局不够,但执行非常到位。如果是技术出身,就需要找一个产品经理。如果市场出身,也需要找产品经理。如果是产品经理本身出来,反而成功几率很大。

4,海龟创业:熟悉国外环境,回国创业,需要找到本地团队,一开始就高举高达,找了产品经理。

5,毕业后就创业:风险很大,在此不做分析。

6,上学时创业(成功案例):反而不去找产品经理,因为没钱,先做 2 年再说,反而成功几率很大。这也符合我这篇文章论调,就是创业公司不需要产品经理,Chinaren 搜狐、Facebook、网易、pptv 等等无数企业,都是从学校开始的。

因此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国内对“产品经理”的理念还是相对落后,依然有大批人前仆后继,重复着同样错误,只是从 80 后,挪到了 90 后创业者身上。

为什么创业公司不需要产品经理?

那么为什么创业公司不需要产品经理呢?因为只有在一个确定的市场环境下,才有人们印象中的产品,如奶茶、巧克力、披萨、汽车、宇宙飞船等等。这些行业下的产品经理,是已经有“产品”了,才有“经”和“理”。是解决一个封闭问题。

但在创业公司,所谓目标产品是不存在的,需要创始人带着团队在一片沼泽地摸索一个产品存在,这时,需要的不是“产品经理”,而是“寻找产品的经理”,以及“产品试错经理”和“产品执行经理”。

而在我看来,“寻找产品的经理”就是老板自己,“产品试错经理”叫运营;“产品执行经理”目前不需要,因为没有找到产品,还产品个 P 啊。所以创业公司不需要“产品经理”,需要的是“运营及试错产品经理”,不断调整公司方向以及执行老板的嗅觉。

创业公司不需要产品经理

创业公司需要的是开放性问题的解决方案,而不是封闭问题。老板自己,就是开放式问题的提出者和解决者。

创业公司最大市场嗅觉的提供者是老板,老板需要的是,将这些市场嗅觉转换成“需求”,然后,把需求转化成真实产品,然后,才是执行。但往往都是舍本逐末,雇一个履历很好的产品经理,负责一个开放问题的解答,导致产品经理思路和老板思路有根本差别,执行受阻,产品经理委屈,老板更加委屈,在我看来。谁都没错。

老板负责开放性问题的解决方案,产品执行(我认为月薪 5 万以下的产品经理,都叫“产品执行”),负责封闭式问题的解决方案。

创业公司需要的是产品的执行,而不是“经和理”

基于前面几点,创业公司在一个复杂、高度不确定的市场环境下,无法知道自己产品的真正方向,需要不断尝试,才能获得最终产品。而这个,恰恰又不是产品经理的核心技能。

因此,创业公司需要一个运营+产品的混合人物技能的人去前方市场试错,然后将经验,转化为最小化产品的 demo,去投入到市场验证自己想法。

对的,这个人就是老板自己,老板只需将自己运营人员增加一个新的人物技能:产品执行或叫做项目执行。

什么时候需要产品经理

那么,到底什么时候需要产品经理呢?在公司结束开放性问题后,找到一个封闭问题,就可以投入一个产品经理,负责将封闭问题细化细化再细化。在一个封闭圈子里,优化结果,优化体验。

抽象案例

案例千千万,抽象出来有以下几种,请勿对号入座:

1:老板思路和产品经理思路不一

问题在于,老板思路确实没错,产品经理思路错了,因为老板是市场的开拓者,他掌握的信息肯定比较全,但老板又无法去执行,需要一个“寻找产品的经理”就行了。

2:老板思路和产品经理思路一致

老板被产品经理忽悠,在一个不知道方向的行业里,四处摸索,公司方向的制定者,不是责权益最大的所有者即老板自己,反而是产品经理,导致产品经理定位根本就是错误的。

试想,擅长解决封闭问题的人,如何解决好开放性问题呢?两个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老板别想省事儿,甩手给掌柜的,那个时候还未到来。

3:老板思路变化莫测

在一个不确定的市场环境中,老板思路变化是非常合理的,但这种思路的变化,导致频繁换产品经理,会让公司失去管理平衡,人员流失,大伙集体迷失方向,最终导致老板自己怀疑自己。其实只要朝着老板自己的任何一个思路,坚决执行到底,总会有”响声”的。

解决之道

老板不需要产品经理,需要的是带着一个执行的运营,将市场拿下,定义好封闭问题后,再找产品经理。

Snap奇葩IPO背后,原来有这么多故事

周末和大家说个故事,涉及硅谷投资圈很多人知道、但却不好意思“公开说”的往事。或许也说明了:何以Snap两个创始人会奇葩地搞出美国证券交易所上第一个发行所有无表决权股的IPO:

Snap发行的A类股没投票权(公众股东没投票权),B/C类分别对应每股1票/10票,两位少年控制了C类股很大部分,以至事实上有能力控制提交给股东批准的任何事项。

创始人IPO后仍有投票控制权不少见,比如Facebook的扎克伯格,但发行没投票权的股权却极其罕见。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呢?这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故事,恐怕得回溯到几年前Snap两位创始人和风投的一段互动。

谁最早投资了Snap?

都说投资行业需要运气是不假的,百年难遇的一个交易就能把一家机构牢牢锁定在声誉链十几年岿然不动,然后收获大把交易流。

比如Accel,现在还因投资过Facebook灼灼发光:12年前,Kevin Efrusy(当时Accel一个Principal)从斯坦福实习生那知道有个网站叫The Facebook,之后Efrusy几乎敲破门说服F接受投资。F于2012年上市,Accel的1500万美金变成56亿,接近400-to-1的Payout。

再如KPCB:近几年业绩不怎么好,但18年前它对谷歌的一笔投资仍让它身居“顶级投资机构”,这笔交易KPCB投了1200万,最终回报是48亿。之后KPCB错过社交网络那拨,没赌Facebook,赌了Friendster,并把大笔钱转向资金密集型的清洁技术类项目,这也让它陷入好几年困境。2014年KPCB投了Snap。

赌中了Facebook的Efrusy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要发现像Facebook或Snap这样的投资,概率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但聪明的投资人会提前训练自己,方式是通过找具独特特质的公司和创始人——“你必须能够在堪萨斯中部雷雨中抓住一根金属棒。”

老天爷,堪萨斯平均每年有超过50次龙卷风,强雷暴时还能下非常大冰雹,甚至带来破坏性山洪……这个时候你还得能抓住金属棒。

我看过一个数字,说:过去十年,有超过1.43万美国公司获风险投资,而据Dow Jones VentureSource数据:之后这些公司中,IPO时估值达到10亿美金或以上公司,只有不到1/30,或者说0.2%。

所以,那么最早抓住金属棒在堪萨斯中部雷雨中发现Snap的人是谁呢?

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和Benchmark。其中,前者在Snap种子轮里投了48.5万,之后A、B轮共投750万,这些钱在Snap上市股价到$24.48时值21亿(种子轮48.5万价值超过10亿美金);而后者在A、B轮投了2400万,这些钱在Snap上市股价到$24.48时值32亿。

是的,Lightspeed是第一个投了Snap的硅谷机构,而它本来并不擅长投“消费级”公司;那么又是谁做了交易?Jeremy Liew,这个人在Lightspeed成立六年后加入。

先来看下Lightspeed历史

这家机构在1999年由四位合伙人创办,基本都是企业级软件和早期互联网公司方面专家,只偶然对“消费级”科技公司做投资。

但随着社交媒体兴起,2006年时他们雇了Liew,这人之前曾在AOL做运营和管理,没有很强技术背景,但有个诀窍:很强的市场营销能力和个性。Lightspeed认为:这会提高机构履历并帮他们进入消费级市场。

之后作为一个40岁+投资人,Liew在业界被这么传诵:

“可以横穿世界,只为呆在一个平庸酒店完成一个交易;对“研究”类事项极为狂热,曾攻读专给十几岁少女看的杂志Cosmo Girl和Teen Vogue,认为消费类技术前提是进入流行文化,而年轻女性通常最早采用,他密切关注社交媒体公司是否能在年轻女性群体获得‘爆炸’;还因引人注目的衣柜闻名硅谷,包括一大堆节日裤子的选择。”

48.5万美金投资 Snap

事情回到2012年3月,Liew在知道Evan Spiegel名字前至少曾尝试通过三种不同方法接触它背后创始人。

幸运的是:Evan是斯坦福学生,他也是斯坦福毕业,这给了他进入Facebook大学群组的通道(看起来还是扎克伯格帮了忙,尽管Snap后来拒绝了Facebook的高价收购,详见硅发布之前报道《凭啥Snapchat总裁姐弟恋成功?》)。

Liew发消息给Evan,几分钟后获回复。当时,Evan很有钱的老爸已经厌倦继续给儿子资助做Snapchat。

之后,Evan受邀参观Lightspeed办公室,并分享公司内部数据。恐惧于Snapchat大部分是被学校里青少年共享,见面后不到两周,Liew与Snap达成协议,当时Evan还在阿根廷度春假。

Liew后来说:一个才21岁的人,当他和我们讲为何人们会比其它社交网络更自然分享Snapchat的“洞察力”时,我们印象深刻。

其实投了Facebook的Efrusy还说过这样一句话:

“企业家也需要运气,仅仅有运气对企业家是不够的,他们还必须足够‘好’。你看看Facebook和Myspace运动轨迹差异就知道了。”

不过,Liew在协议里加入一些条款(签署时Snap两位创始人太年轻,不懂),这事最终激怒Evan,并决定采取步骤重夺公司控制权。

据《纽约时报》引用四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者和当事人报道:虽然之后Liew一直在各种场合和媒体会上大谈特谈Snap,但他和Snap早已亲密不再;而Evan在公司初期融资后,就不再花任何时间和Liew开会或面议。

Evan Spiegel被激怒

事情回放大概是这样的:当时,Evan和Snap另一位创始人Bobby Murphy没有太在意投资协议(其实很多好的创业者都这样,心思和兴趣在公司业务上)。

而这些条款,让Lightspeed首先有权拒绝Snap未来融资,以及还能在这些融资中提高Lightspeed股权,《纽约时报》后来披露细节用的原话是:Lightspeed may also account for 50% of the second half。

这些条款能让Lightspeed有效否决Snap未来融资,也让Snap对其他投资者吸引力降低,因为无法按自己意愿获得等额/大量股份。

事实上,这些条款很快就成为了绊脚石。Lightspeed投完几个月,General Catalyst对Snap表达了兴趣(也是硅谷很有名的投资机构啊),本计划投美金200-300 万,让Snap估值达到2200万美元。但交易因Liew条款流产

我们来看下签署条款时Snap两位创始人年龄:Evan是1990年出生,当时21岁;而Bobby比Evan大两岁,当时23。

多年来,Evan一直在暗示他早期时对风险资本家的不满。2015年他在某创业大奖秀上说了这么一段话:

“当我们第一次开始融资,律师带我们详细检查所有文件,然后说:‘不要担心,这些都是标准文件。’


自从这件事后,我认识到:凡所谓带“标准”字样的事,要么就说明带你审核文件的律师自己也一无所知,要么就是你会被利用。”

他还补充:

当有人告诉你这样做是“标准”时,你需要不停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问到你真正理解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问到你自己真正理解整个交易结构。

之后为能引进自己想引进的投资者,Evan开始着手解决方案。

他最终和Liew达成的和解是:Lightspeed可以按折扣低价购买Snap一定量股票,但作为交换,它必须移除之前条款中优先取舍权和其它Snap两位创始人觉得非常严重的条款

很快,Evan又在公司章程里增加了一些东西,包括:授权设立优先股,持有这些股份,意味10比1投票权,远胜一般持股人。两位创始人牢牢掌控这种类型股票/绝大部分事务的绝对投票权,包括针对其它股东的权利。

大家应该也已经注意到:年初在Snap提交的IPO文件里,创始人对公司压倒性的控制基本是Snap最受关注特点之一。而通常,早期“机构投资者”会在所投公司董事会占有席位,并成为关键顾问,Liew之后Snap风投基本都遵行此道,如Benchmark合伙人Mitch Lasky在领投Snap的A轮后进入董事会,唯独Liew被排除在外。

Evan和Lasky交往甚密。在这篇文章里(详见硅发布之前报道《凭啥Snapchat总裁姐弟恋成功?》),也可以看到Lasky曾给Evan关于Snap估值和融资等方面建议。

最后,Liew因为投资了Snap而一炮而红,但却也因为这个案子“毁誉参半”。

而对于Snap,Liew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能在他们公司搞到特别条款的投资者。在Snap之后所有交易里,两位创始人均保留了投票控制权,而且没有给投资者任何优惠待遇。

这小子正和马斯克一起拯救世界,顺便统治一下硅谷

中国钱在疯狂涌向硅谷,但却对坐在自己桌子对面的人一无所知。我们将在每周末为后台 Deal Maker 推出硅谷人物系列,以下为第一篇:硅谷教父为何把 YC 掌门人交给一个比他小整整 20 年的人?Sam Alterman 究竟何许人也?

Alterman——同性恋犹太人;8 岁学编程;16 岁出柜;20 岁从斯坦福辍学与男友一起创业,卖掉公司后分手;他两个弟弟鼓励他 2020 年时竞选总统,那时他将 35 岁,刚好达到美国总统候选人的法定最低年龄。来读下《纽约客》作者 Tad Friend 对 Sam 的个人特写,以下是我们翻译简写。

这是一个五月的温暖夜晚,30 名顶尖硅谷创业者聚集在旧金山一个私人包间里。面对 Instacart、DoorDash、Docker 和 Stripe 创始人,Paul Graham 大声宣布:“硅谷在哪里?就在这个房间里!”

硅谷教父、YC 创业孵化器创办人 Paul Graham 

Graham 是 YC 创办人之一,这些人都是他毕业生。YC 训练营每年开 2 期,每期 3 个月,创业公司会在那学习如何成为独角兽。

2016 年,有 13000 家软件公司申请,但最后只有 240 家入选——比被斯坦福大学录取还难上一倍。而在培训 1300 家创业公司后,YC 已经成为硅谷一个独立王国。

在房间一头,Graham 正热情鼓动大家去实施自己的疯狂计划;另一头 Sam Altman 则完全沉浸在自己计算中。每当有创始人过来和他聊天,他都会用绿色眼睛观察他们,然后给出简短观点:“在这个问题上,所有人都错了……”

被 Graham  选中的 YC 现任总裁 Sam Altman

2014 年 Graham 选了比自己小整整 20 岁的 Altman 继任 YC 总裁——那年他才 31。他俩关系亲密、对 YC 有宗教般狂热,而且还都有个奇怪爱好:喜欢穿工装短裤。

然而,两人也有不同:Graham 擅长建议,Altman 则擅长行动。在谈到如何阻止特朗普当总统时,Graham 建议大家先咨询前白宫律师 Chris Lehane,而 Altman 直接给出答案:“最好办法就是支持希拉里。”

即便是在崇尚效率的硅谷,Altman 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他在开会和收发邮件时速度飞快,就好像身上绑着定时炸弹;而和同事说话时会目不转睛盯着对方,逼他们越说越快——到最后,他同事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老鼠的尖叫。

对那些最前沿东西,他会表现得非常狂热,比如会称:“少量辐射实际上对你有好处!那叫辐射刺激效应!”但对 YC 旗下公司产品细节他却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它们对世界的潜在影响。从城市规划到核聚变,他什么都学。

支付公司 Stripe 的 CEO 把 Altman 大脑比作抓娃娃机的爪子:“看上去好像漫无目的,但在必要时,它会立刻抓住要点。”

最近有个博客作家问他:“阿斯伯格综合症对你有什么帮助和伤害?”Altman 跟我描述:“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去你妈的,我没得阿斯伯格综合症!然后,我突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了,因为我坐姿很奇怪。”

他坐着时,整个身体像把破雨伞蜷了起来——“我只对技术有兴趣,而对大多数人或参加派对这样的事,一点耐心都没。有些人能解读他人微妙情绪,但对我,这就跟了解外星人一样难。”Altman 说。

Altman 最大优点是清晰的思路和对复杂问题的直观把握,而他最大缺点是对缺乏效率的人毫无兴趣——不幸的是,我们大多数人都如此。所以当我们刚开始接触时,他的勤奋让我很是不爽,但逐渐地,我又觉得他有点可爱了。

比方说有次聊天时,我提到似乎从没见过他上厕所,他回答:“为不被你们人类发现我其实是机器人,以后我还是得多上厕所。”

当 Altman 接管 YC,这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巨人。风险资本家 Chris Dixon 告诉我:“他们创造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商业模式,而且几乎不花钱!”——YC 只给旗下公司一、两万美金——“却得到那些最好硅谷初创公司的 7% 股份!”过去 5 年,YC 孵化公司总估值增长 17 倍,达到 800 亿美元。

但 Altman 却打算推倒重来。在旧金山餐厅聚会上,他发现当一家公司更换 CEO 后,新领导者必须“重新创办”公司才能成功。“在 YC,我也要这么做。”他说。在和孵化器其他 16 个合伙人讨论后,他发起一项计划:要在创业公司更早期就介入,而且还要成立一支基金,在它们成长时继续追加投资。

以前,YC 会将手下探险家扔到摇摇晃晃的舢板上,让他们自生自灭。而未来,他们将组织一支无敌舰队去建立帝国;以前,YC 每年会打造几百家公司。而未来,他们将打造上千家,甚至上万家。

在硅谷每个人都号称要拯救世界,Altman 不同之处在:他制定了一个计划。“某种程度上 YC 主导着技术发展进程。”他说:“当我们宣称对虚拟现实感兴趣时,许多大学生都开始研究它。”

接管 YC 不久,Altman 写了篇博文称:“科学似乎出问题了”,并邀请能源、生物技术、人工智能、机器人和其他八个领域公司加入 YC。在他主导下,曾书呆子气的 YC 变成了一只野心勃勃的野兽。

Altman 晚餐桌上, 一家核裂变初创公司 CEO 催促一家量子计算初创公司创始人,要他赶紧将自己开发的计算机推向市场:“这些计算机将会把我们产品开发周期缩短 10-20 倍!”

YC 合伙人 Jonathan Levy 告诉我,去年有两个合伙人反对 Altman,要他“慢点,冷静一点!”Altman 回答“你们说的对。”然后,他自己掏出 1000 万美元成立非营利组织 YC Research,专用以资助最前沿创新。此外,他还与特斯拉和 SpaceX 的 CEO 马斯克一起创办 OpenAI 非营利组织,目标是防止人工智能消灭人类。

风险投资家马克.安德森说:“在 Altman 带领下,YC 野心膨胀了 10倍。”Graham 则告诉我,Altman 希望通过推动“癌症治愈、核聚变、超音速飞机和人工智能”的技术发展,全面改变我们生活:“我认为他目标是创造人类未来。”

看上去,Altman 正迅速建立一个硅谷经济圈,并打算用它取代硅谷——一个超越了资本主义、并试图修复这个破碎世界的企业家公会。所有人都警告他:这不可行。硅谷喜欢野心家,但不喜欢他们过于超前。著名风险投资家 Reid Hoffman 警告:“拥有雄心壮志当然很好。但从以往经验看,如果有人试图在硅谷重塑一个科技领域,结果会非常糟。”

但 Altman 对他警告不屑一顾:“民主只在经济增长时有效。如果经济停止增长,民主就会崩溃。我认为,YC 在做的事对维持经济增长非常重要。”

复盘 YC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也就是孵化器时代到来前,创业公司通常由经验丰富的工程师或连续创业者创办。他们会从 VC 那拿到数百万美元,然后花好几年秘密开发复杂产品。但随着网络托管价格暴跌和个人电脑、手机数量激增,事情突然起了变化。你可能只需要一两个辍学生(如扎克伯格、Larry Page 和 Sergey Brin)再加上几台笔记本,就能创造一只独角兽了。 

Paul Graham 是最早利用这一趋势的人之一。在把自己公司以 5000 万美元高价卖给雅虎后,他在 2005 年写了篇著名文章《如何开始创业》。这和 Steven Blank 《四步创业法》、Eric Ries 《精益创业》一起,为现代创业者指明方向:用最少钱开始创业;小步快跑、快速迭代,让 10 个人爱上你产品,而不是让 10000 个人觉得它还不错。

随后,Graham 与他妻子和两个朋友在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开创 YC(名字来源于一个晦涩函数),试着进行一些投资。

在他写的《黑客和画家》中,Graham 列出这么一个算式:一个初创公司天才程序员的生产力要比一个普通白领高上 36 倍,所以绝不会接受雇佣关系。“黑客不守规矩。”他写道。“这是黑客本质,也是美国人本质。”

投资过程中,Graham 会衡量申请人的技术能力,而他妻子 Jessica Livingston 则非常善于判断一个人的性格。他们最喜欢投 20 多岁的年轻人,因为这个年纪的人“有活力、缺钱、不安定、有合作精神,而且无知”。他们第一次投了 8 家——其中包括 Altman 和两个朋友创办的 Loopt。每家公司创始人都获得了几样东西:6000 块钱、Graham 建议、他家的自制鸡排,还有向他土豪朋友们推销 15 分钟的机会。

在 Graham 首次投资公司中,有家公司叫 Reddit,现在估值 6 亿美元;两年后他又投中了 Dropbox,现在它估值 100 亿。

2014 年,Altman 在斯坦福讲课时列出过这么一个等式:初创公司成功几率=想法*产品*执行*团队*运气。其中,“运气”是个 0 到 10000 间的随机数,就拿现在估值 300 亿美元的 Airbnb 来说,它的崛起似乎充满运气。2009 年加入 YC 时,它靠卖麦片赚的钱都比预定床位和早餐赚的钱多。

Graham 认为创始人想法行不通,所以试图说服他们转而做支付。但一件偶然事情却把这家公司变成全球民宿出租巨头:Barry Manilow(美国著名摇滚歌手)鼓手找到他们,想在巡演期间出租自己房子。

然而,Airbnb 的 CEO Brian Chesky 还是把成功原因归在了 YC 身上。“当我们加入 YC 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在学成时我们想的问题是——我们是下个 eBay 吗?” 他说。

Airbnb 团队野心的爆发是从一次会议开始的。当时,Altman 已是 YC 创业导师和融资专家。Airbnb 创始团队向他展示一份 PPT,上面写着:“我们预计公司年收入会达到 3000万(30M)”。

Altman 回答:“把所有 M 全给我去掉,改成 B!(年收入 300 亿)”、“如果你们做不到,那只有 3 种可能:1. PPT 上其他话全是扯淡;2. 你们该为自己的无能羞愧;3. 我压根不会数数。”

短短 4 年内,Airbnb 估值超过了所有旅游业巨头

一项 2012 年研究发现:在北美洲,差不多一半孵化器从没孵化出一家能拿到风险投资的公司。而那些比较好的孵化器如 Tech Stars 和 500Startups,能孵出几家价值上亿初创企业。至于 YC——他们孵出了整整 11 家独角兽。

曾为几百家 YC 公司提供过资金的天使 Ron Conway 告诉我:孵化器代表科技界未来:“当我团队在 YC 第一次见到 Airbnb 时,我们才知道共享经济。而当我们见到 DoorDash 和 Instacart,我们反应是:“天哪,居然还有按需经济这种模式!”

Altman 常将 YC 和谷歌母公司 Alphabet 相提并论,这点证明了他野心。最近他在推特上表示,他的 YC 帝国已经达到 Alphabet 估值 14%,随后又加了一句:“路还很长…”

这样的比较其实不太公平:平均说,YC 只拥有它旗下公司股份的 3%。但 Altman 告诉我:“与谷歌不同的是,我们规模越大,成长就越快。所以我们可以在十年内超过他们。”

YC 帝国已是 Alphabet 的 14%

对许多创始人来说,YC 就像是所大学。

合伙人 Michael Seibel 说:“在每期孵化开始时,Paul Graham 都会告诉那些年轻创业者‘在这个房间里,会有人参加你婚礼’。这话听起来奇怪,因为房间里几百个创业者都素不相识。但你猜怎么着?当我结婚时,伴郎还真都来自 YC。你觉得这里像什么?没错,大学。”

每隔一周,YC 创始人们都会在大楼里参加集体办公。如果有需要,YC 合伙人会给他们个别辅导(就像教授);到饭点,他们会被安排一起吃饭(就像学校食堂);有时 Marissa Mayer 或扎克伯格这样的名人还会来给他们做演讲(就像访问学者)。

当然到最后,他们还需要在 Demo Day 接受最终考核(就像论文答辩),要么募到资金(通过答辩),要么没募到(答辩失败)。

YC 课程很难。合伙人 Kevin Hale 说:“我们对创业公司要求非常简单,但没几个人能做到。1,造出人们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是 Graham 名言;2,和客户沟通,并建立联系。”

在道德方面,这里也很像大学。YC 拒绝混蛋和恶霸加入。“我们很擅长找出混蛋,然后把他们剔除。”Graham 告诉我。“事实上相比失败者,我们更擅长找出混蛋。”

YC 价值观是这样的:财富是你为社会解决一个紧迫问题后获得的副产品。这种混杂着利他主义和勃勃野心的观念是硅谷典型特征。Graham 写过一篇《混蛋都会失败》的文章,文中是这么说的:“做一个坏人会让你变得更蠢,而且好人也不会愿意为你工作。”

虽然有着 Jeff Bezos 和 Larry Ellison 这些明显反例,Graham 还是坚持声称:在创业公司里:“渴望改变世界的人有着天然优势”。

Graham 还写过创业者第一个目标应该是“拉面盈利”:要精打细算花钱,最好能赚到每天吃一碗拉面的钱。“别给创始人太多钱,满足他们生存需要就够了,”他妻子说:“缺钱会迫使你聚焦。如果现在有只基金说要给我们旗下每个创始人 30 万美元,我们可不会接受。”

YC 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他们共有 17 个合伙人,大多都创过业,非常有钱。但在 YC,都只能拿到 24000 美元工资,此外收入都来自股票。按这种逻辑推下去,创业公司甚至都不该拿 YC 的钱。

你还别说,事实的确如此。在 Inc. 评选的 500 家增长最快私人企业中,只有 20% 企业筹过外部资金。但对创业者,YC 毕业证书——及将你变成行业巨头的承诺,还是非常让人心动。

当我遇到安全公司 Secful 和 Castle 创始人 Omer Sadika 和 Sebastian Wallin 时,他们正在相互攀比创办公司压力。“我每天最多睡五小时。”Sadika 说。“我都记不清今天是周几了。”Wallin 咕哝。

Sadika 来自以色列,Wallin 来自瑞典的马尔默,而他俩都打算搬到硅谷来。“客户都在这里,”Sadika 告诉我。“在这里,你和 Airbnb 和 Stripe 创始人只有一步之遥。”Wallin 接道。没错,YC 为他们提供了一扇进入硅谷的大门。

而在他们旁边,Shypmate 两个创始人的交谈则很让人同情。Shypmate 是个让国际旅行者顺道帮你把包裹带到加纳或尼日利亚的 App。

Kwadwo Nyarko 抱怨:“那些旅行者的行李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少,哪有地方放包裹?”Perry Ogwuche 也附和:“YC 告诉我们’跟你的客户交谈’,但我压根不知道客户在哪。”

这时,Altman 走了过来,问:“你们有什么爱好?”Ogwuche 被问得有点懵,说:“我们工作完会去健身房。你呢?”

“哈,我喜欢赛车。”Altman 答:“我有 5 辆赛车,其中包括两辆迈凯轮和一辆老款特斯拉。我还喜欢租一架飞机满加州乱飞。哦对了,我还有个奇怪爱好——求生技能。”

看到 Nyarko 和 Ogwuche 困惑表情,他解释道:“有次和朋友喝酒时,我们讨论过世界将以何种方式毁灭。5 年前,一个荷兰实验室修改了 H5N1 禽流感病毒基因,让它拥有超强传染性。所以也许要不了 20 年,人类就会被致命的人造病毒灭掉。此外人工智能的攻击和超级大国间的核战争也会毁灭人类。“

Shypmate 两个创始人都吓得面如土色,但 Altman 还在往下说。“为以防万一,我已经屯了不少枪、黄金、碘酒、抗生素、电池、水,还从以色列军队那搞到防毒面具,另外我还买了一大片土地,以便随时开溜。”

Altman 母亲,皮肤科医生 Connie Gibstine 告诉我,“Sam 这家伙神经绷得太紧。他有时会打电话说觉得头痛,然后就会疑神疑鬼觉得自己得了脑膜炎或淋巴瘤什么的。这时我必须得向他保证说他什么病也没有,只是压力太大了。”

除攒枪攒黄金外,Altman 还有个 Plan B。要真发生人造病毒瘟疫,他打算和亿万富翁朋友 Peter Thiel 一起躲到新西兰去。Thiel 告诉我:“Sam 不太信教,但他观念非常像犹太教徒——既是乐观主义者,也是生存主义者。他不会把任何地方当成自己家乡。”

早熟家伙

Altman 每年会制定一批年度目标。每隔几个礼拜,他都会把这些目标过一遍。目标里通常会包括一些和健身有关内容:如每周骑一百英里自行车,或连续做 50 个引体向上什么的。当然,肯定还有关于工作目标。

在他 2016 年工作目标里,有这么几条:更好地和合伙人合作;把 YC 开到中国去;还有,将规模再扩大一倍。最近他又加了两条:资助一个关于量子力学的视频,以及重读一篇关于死亡的文章《我希望自己能更快乐》。

Altman 是个早熟的家伙。8 岁时,他就学会编程和拆装 Mac 电脑。电脑把他和整个世界连接。“作为一个同性恋,我小时候过得并不好,”他告诉我:“幸好有网络聊天室。”

在他 16 岁,Altman 告诉爸妈说自己是同性恋,他妈惊呆了。她告诉我:“在这前,我只知道 Sam 喜欢玩电脑。”

在 Altman 读大学预科时,有基督教团体在他学校里发起一次抵制同性恋的集会。这时 Altman 跳了出来,向整个社区宣布自己是同性恋,并质问校方是不是打算压制不同观点。

Altman 辅导员告诉我:“Sam 做法改变了整所学校。在他之后,各种各样的学生都出现了。”

读完预科后,他考上斯坦福。在那,他花了两年学计算机,然后就和两个同学辍学开公司去了。

他们公司做的是一个叫 Loopt 的 App,这玩意能把你位置发给手机上好友。而 YC 投资它主要原因,是发现 Altman 是个非常优秀的情绪管理者。他非常擅长管理情绪,快乐和愤怒在他身上转瞬即逝。Paul Graham 告诉我:“Sam 非常善于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强。”

在 YC 那个夏天,Altman 每天疯狂工作,以至都得了坏血病。他忽悠了不少移动运营商,让他们给了 Loopt 最好推荐位。最终他们公司估值飙到 1.75 亿美元。

然而,消费者并不买账。

Loopt 的 App 界面

“我们以为人们会想知道朋友在哪,”Altman 说:“但事实上,他们只是躺在沙发上看手机而已,所以 Loopt 失败了。你不能让人们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最后 2012 年,他和其他创始人以 4300 万美元把 Loopt 卖掉——投他们的 VC 都赔惨了。

Altman 男友 Nick Sivo 是 Loopt 联合创始人之一。他俩在一起呆了九年,但当公司被卖后,他们分手了。“我本以为我们会结婚的,我非常爱他。”Altman 说。

公司散伙后,Altman 拿到 500 万美元。然后他创办了一只小规模风险基金——Hydrazine 资本。他把 500 万里一大半都放进基金,又从 Peter Thiel 那拿了一大笔投资,基金总规模达到 2100 万美元——他把基金中 75% 钱都投到 YC 旗下公司里。

他说他投资诀窍是“在混乱中找机会”。Altman 基金领投了 Reddit 的 B 轮,而这家公司是出了名的乱。“要投那些毛病多多的公司。因为有毛病,它们估值低,而你任务是治好它们的毛病。”

短短 4 年,Hydrazine 估值涨了十倍。尽管很成功,但 Altman 还是退出了 VC 界。“你要发现一家成功公司,然后说服他们拿你钱——而不是别人的,而且还是以更低估值,”他说:“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做创业者的对手。”

于是他决定从头再来。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套旧金山四居室、几辆车、一块地和 1000 万美元储备(利息刚好够他生活费)。剩下的一切,他打算都用来改变世界。

刚巧,这时 Paul Graham 和妻子 Jessica Livingston 已被 YC 管理搞得疲惫不堪,夫妻俩正在寻找继任者。Livingston 说:“我们并没有列过一张类似’谁能接管 YC’这样的名单。我们的选择只有 Sam 一个人。” 

Graham 说:“我在厨房里问 Sam,你想接管吗?’他笑了。于是我知道这事成了。 我从没见过 Sam 像这样笑过,他都无法控制自己表情。那种笑容,就好像他把一个纸团扔进了十几米外的垃圾箱一样。”

Altman 想创造一家价值万亿美元的巨头,并推动世界向前进步。这时他意识到:“没有重大科学进步,就不可能创造一家万亿美元企业。”所以他开始大量投资硬件公司,研究这些公司面临的科学和工程问题,并在这些领域招募最有前途的公司。 

Altman 说服了自动驾驶公司 Cruise 的 CEO Kyle Vogt,让他们公司加入 YC 旗下。后来当 Kyle Vogt 找不着钱时,他又向 Cruise 投了 300 万美元。2016 年 3 月,通用汽车以 12.5 亿美元收购了 Cruise。

Altman 从小就梦想亲自创办一家核能公司,但这只是个梦想而已;不过,他却让 YC 投了他能找到的最好核裂变和聚变创业公司。后来他又拿自己钱投了这两家公司,并任董事会主席。

在这个世界上,有成千上万创业公司在做社交,但只有不到 20 家在研究核裂变和聚变。对此,Altman 是这么说的:“难的事其实比简单的事要好做,因为大家都愿来帮你。你说你在做 APP,别人会冲你翻白眼。但你要是说在造火箭,他们眼睛就亮了。谁不想上太空?”

Graham 曾写过一段话:在为创业公司提建议时,我最常想起的两个人是 Steve Jobs 和 Altman:“遇到设计问题时,我会自问 ‘Steve会怎么做?’而遇到战略问题时,我自问 ‘Sam会怎么做?’”

在遇到危机时,许多 YC 旗下创业者都会先打电话给 Altman,问他该怎么做。一个创业者告诉我:“Sam 可以看到未来,我们希望他告诉我们未来是怎样的。”

Altman 认为:“最好的创始人都非常偏执、充满危机感。创业者都喜欢新事物,但事实上,创办企业就意味遭受 10 年以上磨难。太多人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

Altman 的预见能力让人们对他充满敬意。一个 YC 创业者称他为“创业界 Yoda 大师”。许多创业者垂头丧气走进 Altman 办公室,15 分钟后就充满活力走出来了。

Altman 给出的许多建议都围绕一个词——透明:公司遇到挫折,担心投资者反应?“告诉他们”;不知道潜在客户想要什么?“去问他们”;担心竞争对手?“不用管他们,除非他们打败了你。”

“人类不是独一无二的”

4 年前,Altman 曾和几个朋友一起进行过徒步旅行。在那次旅行中,Altman 放弃了“人类是独一无二的”这个观念。

他和朋友们一边长途跋涉,一边讨论人工智能的进步。Altman 突然发现:“在 13 年后,就会有人能用硬件复制我大脑了。也许有些方面,人类还能保持一点特殊性——如创造力、灵感、感到快乐和悲伤的能力——但计算机也将拥有自己欲望和人生目标。”

“当我得知智能可以被模拟时,我就不再认为人类有什么独特性了。”他说这些时,眼神有点空洞,“而且相比人类,机器机还有许多优势——人类的输入、输出速率太慢——我们每秒只能学习两个 bit 数据,对计算机,这简直就是慢动作。”

于是 Altman 与马斯克一起创立 OpenAI。这是项针对全人类的战略防御计划——当人类相比计算机失去优势时,它可以保护我们免受它们伤害。

Musk 之所以要成立 OpenAI,是因为他觉得也许就因为一个小小意外,人工智能就会消灭全人类——它们会变得无比强大,但却没有人类的价值观。

瑞典哲学家 Nick Bostrom 在 2003 年提出过这么一个假设:如果你对一个全能的人工智能下命令,让它制作尽可能多回形针。那么在没其他指令情况下,它会耗尽地球上所有资源用来制造回形针——包括你我身体中的原子。

目前 OpenAI 最担心谷歌的 DeepMind。他们认为,谷歌正试图制造一个可以监控全世界所有竞争对手的终极人工智能。

马斯克告诉我:“如果他们人工智能出了问题,地球上也许就会出现一个不朽的超级独裁者。它会杀光所有竞争对手的研究人员,就像修改一个程序的 bug。”

但 OpenAI 也有自己问题——我们都知道它在防备什么,但没有人知道它想要什么。

2016 年 5 月一个优秀的人工智能研究者 Dario Amodei(他后来去带 Google Brain 项目了)参观了 OpenAI。他告诉 Altman 和 CTO Greg Brockman 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 

对啊!他们筹了 10 亿美元,雇了一支由 30 名研究人员组成的强大团队,但想干嘛呢?“维基百科文章说:OpenAI 目标是建立一个友好的人工智能,然后向全世界发布它源代码?”

“我们不打算公布我们所有源代码,”Altman 说:“这么做可能会坏事。”

“但你们目标是?”Amodei 又问。

Brockman 说:“我们目标现在是…呃…是做能做的最好的事。这事有点说不清。”

目前,人工智能还远没到全知全能地步。微软推出过一个名为 Tay 的聊天机器人,然后很快被 Twitter 用户带坏;最近还有人发布第一首由人工智能创作的流行歌曲 “Daddy’s Car”,听起来就像是电子版披头士。

但马斯克告诉我:“你不能说因为大街上没机器人杀手,就不该关心这事。”苹果 Siri、亚马逊 Alexa和微软 Cortana 正在为数百万人提供服务,人工智能还提供了同传翻译和自动驾驶技术,这些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YC 甚至已用人工智能筛选入职申请:人工智能的神经网络会评估现有公司和已发布 App 来训练自己。

“它最关心什么?”我问 Altman。“我不知道,”他回答:“这就是神经网络最令人不安的一点——你不知道它们在做什么,它们也永远不会告诉你。”

OpenAI 说他们近期目标,是推出一个能摆放餐盘和收拾桌子的家用机器人。而长期目标,是建立一个可以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系统——也就是说它能让人以为它是人类。但 Altman 认为,真正的人工智能能做的应该更多:它应该能创造,比如说发现量子物理学的新属性或发明一种新艺术形式。

虽然许多人工智能的研究人员通过告诉他们的系统“这是只狗,而不是只猫”来纠正错误,但 OpenAI 重点是让它系统教会自己如何工作。 

“就像婴儿一样?”我问 Altman。

“没错。我们都忘了人类婴儿要花多少年来学习。如果人工智能研究人员开发出了像婴儿一样的算法——像人类婴儿一样会摔倒、失败——他们马上就会失去耐心,认定它不靠谱,然后把它关掉。”

Altman 认为,OpenAI 目前使命是:直到它被所有人接纳。他正在阅读 James Madison 关于“宪法公约”的关于管理过渡的指导。

“我希望让世界各地人能一起参与,来选出新 OpenAI 管理委员会。我们正在想办法。”他说。“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人们会想:为什么这些王八蛋可以决定我未来的命运?”

在 Altman 管理下,YC 正成为一个影子联合国,他需要做那些秘书长级别的决定。也许,把人类托付给他这样的人是有意义的。

“Sam 对人类未来的规划完全基于观点本身,而不是公众看法。”Peter Thiel 说:“这就是他强大之处——不论别人关不关心,他都会去推进这项工作。”

2016 年初时,Altman 在一个私人场所会见了国防部长 Ashton Carter。为这次会面,他穿上他唯一一件西装——在一次去香港旅行时,他助手把他骗到裁缝店里,给他定制了这套西服。

两人刚一见面,国防部长就直奔主题:“很多人都觉得国防部反应迟钝,”他说:“但事实并非如此。我需要你们的专业知识,我想和你合作。”

“哇,太棒了!”Altman 说:“你们可能是地球上最大的客户。”他知道,美国国防部一年的研发支出比苹果、谷歌和英特尔加起来还要多。

“但得到你们回复经常需要一年左右,创业公司可等不起。”听到这话,国防部长把右手比成枪的现状,往自己太阳穴上来了一枪。

Altman 接着说:“不过,要是你可以给我一个专门的联系人,并在两周内作出和 YC 开展试点合作计划的决定,那样会对合作很有帮助。”“很好。”国防部长扫了眼自己助手,那人立刻把这话写了下来。“还有什么?”

Altman 又想了下:“如果你,或是你代表能来 YC 作个演讲,那就再好不过。”“没问题,我亲自来。”国防部长答应道。

会谈结束后,负责国防部数字部门的 Chris Lynch 告诉 Altman,“你可以找机会聊下 OpenAI。”Altman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2017 年,美国分配了 30 亿美元军事预算,用来开发一种能自主作出攻击决定的远程导弹。Chris Lynch 认为,OpenAI 系统非常适合用在这上面。

但对让 OpenAI 和国防部合作这事,Altman 还是有点犹豫。“我爱美国,它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他说。在斯坦福念书时,他就参加过一个无人直升机项目。“但有些事情上,我们永远不会与国防部合作。我一个朋友曾告诉我:’虽然国防部有的是钱,但他们水平真心不怎样。’”

在加入 YC 后,创业公司都会获得相同数量资金。换言之,估值也是相同的:170 万美元。而在 Demo Day 后,他们平均估值会上升到 1000 万。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短短 3 个月内,YC 投资的公司估值一下翻了 6 倍?

一个流行理论是这样的:最好的创业者会选择最好的孵化器,而 YC 则非常擅长选出最好的创业者。

负责最近几轮孵化的 Paul Buchheit 说:“关键在创始人。Facebook 所以成功,是因为有扎克伯格。而 MySpace 呢?它创始人就是一群猴子。”

接下来,YC 会培训这些创始人,教他们如何在 Demo Day 上讲自己故事,让他们公司显得更诱人。

风险资本家 Chris Dixon 非常欣赏 YC 做法。他说:“创始人得到良好训练。他们知道该如何展示专业知识,如何表现出坚持不懈的精神和勇气,如何将自己和著名独角兽作对比(’我们是育儿领域 Uber、非洲版 Stripe、保健领域 Slack’)。要是没类似独角兽,他们就会说:’X 型公司一无是处。未来 Y 型公司将干掉 X 型,而我们就是 Y 型公司。’”

而 Paul Graham 也很乐意承认这点,通过训练创始人表达能力:“我们让糟糕的创始人看起来和优秀创始人一模一样。”

当然,也有不同理论。

有些人认为,通过教导创始人们专注公司业务增长——而不是在各种科技会议和媒体上瞎 BB——YC 确实将旗下公司变得更好了。YC 收入增长的黄金标准是每周 10%,也就是一年增长 142 倍。

做不到?好吧,那就说点别的。在一次 Demo Day 上,有家公司宣布说它“口碑”上升了 50%。到底什么才是“口碑”?鬼知道。

Sebastian Wallin 告诉我,他安全公司 Castle 之所以能获得 180 万美元投资,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很好指标。虽然产品装机量不怎样,但我们会使用’受保护的帐户’这个指标,在 YC 训练营期期间,这个指标增长 30%——其中有 40% 来自 YC 旗下公司。真是一个完美的故事。”

事实上,很少有公司能获得长期高速成长。因为那需要不断反复创新(几乎不可能),而且不受控制的成长有时会像恶性肿瘤一样吞噬掉整个公司。在 2015 年,Reddit 发生一系列危机。之后董事会上,Altman 说服联合创始人 Steve Huffman 回公司担任 CEO 职务。

Huffman 说:“我马上告诉 Sam,’别逼着我控制公司成长速度,我控制不了。’每个伟大创业公司——包括 Facebook 和 Airbnb——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长那么快,而成长掩盖了所有问题。但他们必须在公司陷入停滞前弄清楚这事。”

不过要论最有说服力的 YC 理论,还是“网络力量”理论:YC “校友”形成一张巨大公司网络,网络中公司会相互帮助彼此成功。

“YC 是个自成体系的经济体,”Triplebyte 联合创始人 Harj Taggar 说。每年春天时,YC 旗下公司创始人都会聚集到旧金山北边一个地方,彼此熟络熟络。

Cruise 的 CEO Kyle Vogt 告诉我:“我问过 5 个从 YC 训练营毕业的朋友 ‘ 如果有可能,你们还愿再来一次吗?’大多数人都说愿意。”

没人会怀疑这一点。

Union Square Ventures 管理合伙人 Andy Weissman 告诉我:“为什么 YC 旗下公司在 Demo Day 上表现得这么牛逼?因为其他 YC 公司都是它们客户。想想看,你还啥都不是呢,就已经有 1000 多家公司愿意试用你产品了!“

YC 公司不仅能让 Airbnb 和 Stripe 使用他们 App,还能利用校友网络覆盖其他硅谷大公司。这些年来,许多 YC 创业公司都被 Facebook、苹果和谷歌收购了。 

但 Altman 已经开始担心起这张校友网络的未来。2016 年 2 月,他向最新加入的创业者群发了一封 email,警告他们说有些人已经变得过于自满。 

他告诉我:“如果一家公司活着的唯一原因是’它是 YC 的公司’,那不论对公司自身和还是对硅谷都是件坏事。这样的公司应该赶紧关门。”

VC 们对 YC 的担心

推动世界进步可能会创造巨大价值,但也要花很多钱。为积累资金,Altman 正让 YC 变得更像一家风险投资公司。而过去,YC 一直是家温和、乐于助人的天使投资机构,也是反对无情风险资本家的一股力量。

Paul Graham 曾发表过《大统一理论:为什么说 VC 很烂》的文章。而在 YC 早期活动上,一名演讲者还展示过这么一张 PPT——“风投:撒旦的仆从还是笨拙的强奸犯?”

YC 会帮创业者签订更有利合同,削弱 VC 在公司里话语权。它甚至会对所有 VC 评级,并将这些资料提供给创业者。

仅仅因为把 Demo Day 的入场证借给了助理,Bryce Roberts 风投公司已连续四年被 YC 拒之门外,他说:“YC 的人就像挥舞着棍棒,告诉我们这些 VC:’我们记得你做过的任何事。’”

VC 圈子都知道:如果你想投资 YC 旗下顶级公司,你必须提供公平条款,帮他们跑腿打杂,满足他们一切要求。在私下里,许多 VC 都会抱怨 YC 把估值抬得太离谱。还有人抱怨,这家孵化器的行事风格实在太冷酷无情。

一个著名风险投资人告诉我:“YC 模式对孵化营中最好的 4 家公司很有利,但对排在后面的其他公司却很糟糕。当这些公司创始人来见我时,我就知道他们项目已被红杉和 Andreessen Horowitz 毙掉了。”

听到这话,Andreessen Horowitz 联合创始人 Ben Horowitz 跳了起来。他指出:这种有利于顶级 VC 的游戏规则完全是正常现象:“最好的创始人会选最好的 VC,而其他 VC 就只能吃点残羹剩饭。这就是资本主义!好好回去工作,别 TM 瞎 BB 了!”

Altman 许多投资理念都来源于 48 岁的自由主义者 Peter Thiel。Thiel 是 PayPal 和 Palantir 联合创始人。就在不久前,他暗中提供资金搞垮了硅谷八卦媒体 Gawker。为延长寿命,他一直在注射生长激素,最近他还想试试直接注射年轻人的血液。

作为一个顶级风险投家,Thiel 投资风格和 Paul Graham 完全相反。他不像 Graham 那样喜欢追求狂热的用户和微薄利润,而更偏好爆发性增长和快速垄断。不过,两人都非常重视创始人素质和公司前景:在 5 或 10 年后,这个产品市场会不会让公司成长 100 倍?

多年来,YC 内部一直在讨论如何对它旗下初创企业进行后续投资,帮它们进一步扩张,同时也能从中获利。2015 年,Altman 提出说要建立一个四、五十亿美元规模的贷款池,和一支二、三十亿美元的增长基金。 

“我们都告诉 Sam,说这么做实在太疯狂了。”一个 YC 高层回忆。Altman 最终屈服:“他们的反对是正确的,我们没办法一下子投出 50 亿美元。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2015 年 9 月,YC 推出 7 亿美元规模成长基金 YC,这比 Altman 一开始的设想要谨慎许多。对这样规模的基金,3 倍投资回报率就足以让投资者喜笑颜开了,但 Altman 希望它回报率能达到史无前例的 10 倍。

YC Continuity 的大部分钱会被用于领投旗下创业公司的后续融资,但也有 1/3 钱被指定用于维持 YC 旗下所有获投公司的 7% 股份(否则就会被后续的融资稀释)。

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如果 YC 只投资自己最偏爱的几家公司,那么其他 VC 会认为剩下公司都没什么前途。

负责运行 YC Continuity 的 Ali Rowghani 是这么描述他们优势的:“其他投资者就像捕鱼船队,要花上 80%-90% 时间环游地球并发现潜在交易。而我们却像渔夫,每天坐在一个不断有新鱼游进来的鱼塘边钓鱼。”

但在许多 VC 眼中,与其说 YC Continuity 像渔夫,不如说它像炮艇。Bryce Roberts 说:“他在破坏整个硅谷风投业。即使 Sam 没说出来,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能拿到 Airbnb 的 25% 股份,为什么只拿 7%?”

不少 VC 都担心:YC 也许很快就会为顶尖初创公司提供一条龙的资金服务——直到它们上市——并把其他 VC 都挤出局。这将大大减少其他创业公司资金和专业知识来源,并进一步巩固 YC 权力。

一个顶级风险投资人说:“到某个时间点,他们就会开始为最好公司提供 A 轮和 B 轮融资了。我觉得他们计划就是要破坏一切,然后接管整个世界。”

当我对 Altman 说外界对他看法时,他非常生气。“只要是我还在掌管 YC,我们就不会领投 A 轮!”他说:“要是我们自己把最好公司都挑光,那只会对我们计划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然而,帮忙建立了 YC 法律框架的 YC 合伙人 Jonathan Levy 却说:“我们有足够空间来做任何事。Sam 尊重红杉吗?当然!他认为他能做得更好吗?绝对的。他会做得更好吗?绝对的。在我看来,Sam 能颠覆整个 VC 业吗?绝对的。在一开始,你只会看到一两个特殊案例。但慢慢地,整个行业都会被改变。”

你会为你爱的人杀多少人?

有一次来纽约时,Altman 在我家呆了一整天,和我讨论技术是如何改变我们对自身的看法。

他蜷缩在我沙发上,膝盖顶着下巴,滔滔不绝:“1997 年深蓝打败卡斯帕罗夫后,我就在想:我们为什么还要关心国际象棋?现在,AlphaGo 又打败了李世石,这也让我很难过。”他说:“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也许是人类强过电脑的领域越来越少了吧。”过了会儿,他又补充道:“相比难过,’郁闷’这个词能更好形容我的感受。”

在硅谷,很多人都相信这么一件事:我们的世界其实不存在,我们的一切都是某种高等智慧体在电脑中模拟出来的。有两个亿万富翁甚至已在秘密招募科学家,试图打破这样的模拟。但对 Altman,危险并非来自造物主,而是来自我们自己的创造物。

“手机控制了我们,”他皱着眉头摆弄他的 iPhone SE。“人和机器的融合已经开始——而融合是最好方案。任何其他方案都会带来冲突:要么,我们奴役人工智能;要么,人工智能奴役我们。我最喜欢的融合方案,是一劳永逸地把我们大脑上传到云端。”他说:“我们要对人类进行升级,因为我们后代会征服全宇宙,要不然就会永远消失。这是一个何等壮观的时代!”

别的未来学家——如达·芬奇和冯·布劳恩——会畅想几十年或几百年后技术,Altman 不会,他会评估当前机会和威胁,然后用实际行动去推进或阻止它们。

Graham 曾想阻止特朗普当选,结果一无所获。而 Altman 最近公布了一个鼓励年轻人投票的无党派项目 VotePlz。他把选举看成一个技术问题:如何用最少投入获取最大回报?

仔细分析后,Altman 和三个联合创始人选了 9 个摇摆州,在那给年轻人提供注册表和邮票,帮他们注册投票。选举日,VotePlz 的 App 甚至可以叫辆 Uber,直接把你送投票点去。

人造病毒?Altman 正计划在 YC Research 内成立一个合成生物学部门,专门研究如何阻止人造病毒传播。

衰老和死亡?他打算资助一家研究异种共生公司,将年轻人血液精华制成注射液。“即便注射了这东西,你也难逃一死。”他说。“但也许可以让你健健康康活到 120岁,然后迅速死去。”

人类的终极命运?他正考虑成立一个团体,为人类继任者做准备——不管它是人工智能,还是智人的增强版本。他打算找些机器人、控制论、量子计算、人工智能、合成生物学、基因组学、空间旅行和哲学领域的权威研究者,一起探讨人类替代方案的技术和伦理问题。

现在,这些领域的领导人已开始半定期去 Altman 家开会了;他们开玩笑称自己为“圣约组织(上帝和人的约定)”。

Altman 告诉我:“如果你相信所有人类生命都同样宝贵,你也相信 99.5% 生命将在未来出现,那么我们就该把所有时间花在思考未来上。”但他的声音随后就低了下去:“但我更关心我的家人和朋友。”

他问我,如果能挽救我爱人的生命,我愿意牺牲多少陌生人——或亲手杀死他们——他说他愿意牺牲十万人。我告诉他说:我愿意牺牲更多人。“这是不对的。”他不安地说。

对人类创新的后果,Altman 正试图给出一个系统性解决方案。比如说我们正面临一个巨大挑战:计算机可能会使我们大多数人失业。

对此,Altman 给出的方案很简单——给每个人发生活费。2017 年开始,YC Research 将就此进行一项为期五年的研究。YC 将在加州奥克兰选出 1000 名实验者,并向他们发基本生活补助,金额可能在每年 12000 美元到 24000 美元间。

从表面看,这个方案似乎有个很明显问题:免费得来的钱不会让人变得懒惰吗?而且这事成本也高得惊人:如果要给每个美国人发 24000 美元,那么你每年要花掉近 8 万亿美元——这个数字超过联邦税收的两倍。

但 Altman 告诉我:“大多数人没搞明白的是,假设劳动力成本变为零”——智能机器人承担了所有工作——“那么人们的生活成本将大幅下降。在这基础上,如果我们又搞定核聚变发电,那么电价也会降到几乎免费地步。而交通、水和食物也会变得非常便宜,人们的生活成本会降低一个数量级。”

他告诉我:当人工智能重塑经济的时代到来,“我们将有无限财富和大量失业人口,到那时,发放基本生活补助就会很有意义。它会解放出下一个乔布斯。”

违背了一条硅谷基本原则?

在最近一次 YC 全体会议上,合伙人 Paul Buchheit 公布了他对创始人们的问卷调查。其中有些是关于食物的投诉:如饭菜里茄子太多啦、咖啡是速溶的啦。 

但创始人们批评得最多的一件事,是 YC 一次就孵化 127 家公司,“他们觉得 YC 太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们不是在教小学生,也不是在放牛羊。他们是下一个扎克伯格,是我们同行,我们要让他们爱上我们。”Buchheit 总结道:“下次,我要把规模缩小到 100 家。”

之后 Altman 告诉我:过分专注创始人是个错误。“当我接手 YC 时,”他说:“我们最关心事情是要让每个创始人都过得开心,但那是个错误指标。为确保我们能获得并留住最好的投资人,我们现在也要让合伙人过得开心,一家注定会失败的公司在这里开不开心并不重要。”

风险资本家们相信:他们的投资回报遵循幂律分布,即其中 90% 利润来自一两家。这意味:他们内心里其实希望自己投资的其他创业公司快点关门,不要变成白白消耗资源的“僵尸公司”。

Altman 告诉我:目前在 YC 的投资组合里只有 1/5 公司失败。他觉得:“我们应该更冒险一点,让失败率达到 90%。而如果要提高回报率,那你该把所有钱都给最好的那家公司。”他承认,”这对其他 YC 公司会是个打击,且无益于建立校友网络。但换句话说:只要能有三、四家 YC 公司成长为超级巨头,这就值了。”

在硅谷很多人都觉得,YC 等孵化器扩张过快、过大。Dropbox 联合创始人Drew Houston 告诉我:优秀的创始人并不是哪儿都有的:“在某个时间点,比如你投到第 10001 家公司时,你所做的,其实就是在录取你曾会拒绝的人。”

Marc Andreessen 风险投资公司将 15% 资金投在了 YC 公司上。他告诉我:“许多人都觉得 YC 正变得越来越好——它在扩大规模同时也越来越会挑公司了——而且随着他们吸引力越来越大,YC 也能招到越来越多的优秀创始人。”

但他补充道:“但也有不少人怀疑:YC 网络是不是已增长到极限?天才和疯子间也许只有一步之遥。”而且 YC 的巨大成功违背了一条硅谷基本原则:规模和品质无法兼得。

Altman 向我承认:YC 的校友网络正面临压力。好几百个新加入 YC 公司都争着和 Stripe 的 CEO Patrick Collison 套近乎。为此,Stripe 还指定一个专门负责此事的联系人。Altman 说他希望其他 YC 旗下的重量级公司也这样做,但他们最好快点。

从 2016 年冬天开始,YC Fellowship 转型成一所创业学校。这是一堂为时 10 周的免费在线课程,向所有公司开放。参与者不会得到钱,但他们学的东西和 YC 旗下创业者是一样的。

Altman 将亲自监督。他认为,如果想每年将 10000 名新创始人带入 YC 校友网络,这是最快、最简单方法。“如果我们能为世界创造出 10 倍于之前的伟大创业公司——即使我们对它们没任何所有权——那它一定会以某种方式使 YC 受益,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

Altman 打算 2017 年进入中国,且还在考虑进入印度。“总有一天,YC 会比我刚接管时大上好几百倍。”他说:“很多事都可能出错,但说真的,我看不出有谁能阻止我们。”

Altman 这样的管理方式让一些老人开始怀念起 YC 早期的家庭氛围。

一个 YC 资深员工告诉我:“Sam 有点太看重荣誉和个人品牌了。在 Paul Graham 管事时,我觉得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但现在只剩下冷冰冰的制度。Sam 总在向上看,但作为一个组织领导者,他应该多关心关心下面的人。” 

当我向 Altman 提到这些批评时,他说:“我当然可以更好地进行组织管理。但我不想每周都去做什么一对一谈话,’让我们谈谈你的职业路径’这种。我认为只要我们能作出正确的重大决策,那么即使在组织层级上有点小混乱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因为重大决策才是决定投资回报的关键。”

他接着又说:”我从来都无法感受到他人对我的看法,我认为这是种天赋。为了被他人接受,许多人都不会去做那些让他们看上去很疯狂的事——而这可能会让他们犯下巨大错误。”

最近 YC 正规划一个试点项目,想测试下建设一座实验城市的可行性。这座城市可能会位于美国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并将使用最新技术:比如说,它可能只允许自动驾驶汽车进入。 

“它可能是座未来的大学城,一座由 YC 建立的大学城。它面积会在十万英亩左右,可能有 5-10 万居民。我们会集资建造基础设施,探索一种新生活方式。”Altman 向我强调,这还只是个想法——但事实上,他已在考虑选址。你可以将这座城市想象成一个在人工智能管理下运行的城市国家——一座 21 世纪的雅典卫城,或是一片闲人免进的精英社区、或是抵抗即将到来的混乱的堡垒。

对 Altman 来说,与其探索未来,不如创造未来。

他在 OpenAI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海军上将 Hyman Rickover 的一段名言写到会议室墙上:“人生的伟大目标不在于知,而在于行。我们要像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取决于自己一个人那样行动……我们必须为未来而活,而不是为个人舒适或成功而活。” 

Altman 向我列举了 Rickover 在建立美国核武海军过程中克服的所有艰难险阻。 “真是太了不起了!”他由衷赞叹。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又陷入思考:“Rickover 晚年时还说过,他所建立的一切都应该被沉到海底去。这句话值得我们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