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伟达 NVIDIA 进军云服务市场

我在第一期直播中说过,英伟达不仅是一家芯片制造商,同时也是一家软件巨头公司。

英伟达研发软件的历史,其实最早可以追溯到 2005 年,它的 CUDA 软件平台。此后,英伟达于 2017 年推出了 AI 软件包,英伟达在人工智能领域提供的其实是硬件与软件的解决方案。

而根据美媒刚刚爆出的消息:英伟达新推出的云服务——DGX Cloud,将成为英伟达野心超越销售芯片的又一最新案例。

根据美媒的报道:英伟达正在利用自己在 AI 硬件领域的主导地位,来产生英伟达云服务 DGX Cloud 的收入。

具体操作方式如下:

2022 年,英伟达向亚马逊 AWS 以及美国市场上的其他云提供商提出了一项提议,希望在后者的数据中心租用英伟达支持的服务器,然后,英伟达把相同的服务器租给 AI 软件开发商。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英伟达在 AI 开发方面要比其他服务器执行得更快,他向这些软件开发商客户收取的是“溢价”。也就是说,这种权利的游戏不一定会夺走其他云提供商的收入。

但是从长远看,这种安排,非常有可能会削弱其他云提供商的影响力,并帮助英伟达向可能从其他云服务那里购买 AI 软件的客户出售自己的 AI 相关软件。

因为在这种安排里,英伟达才是那个真正拥有客户关系的人。

也正因为此,根据美媒的报道:去年,微软、谷歌以及甲骨文都同意了英伟达的这一提议,但美国市场上的云服务老大——亚马逊 AWS 拒绝了。

简单讲,英伟达的云服务 DGX Cloud 能够帮助客户开发 AI 模型,并为他们提供可以为他们业务定制的预先训练的模型。这些预先训练的模型包括英伟达用于生成文本的 Megatron 530B 模型(类似于 ChatGPT)以及用于识别视频片段中的人物的 PeopleNet 视觉模型。

根据美媒的报道:最近,英伟达已经开始向 Adobe、Getty Images 等客户单独销售与 AI 相关的软件。显然,英伟达接下来可以利用 DGX Cloud 的客户关系来销售更多这一类的 AI 软件。

目前,英伟达的云服务客户已经有一些云服务领域的最大买家,包括像 IT 软件巨头公司 ServiceNow、生物制药公司 Amgen 以及保险公司 CCC Intelligence Solutions。在 8 月的财报会议上,黄仁勋告诉分析师们称:DGX Cloud 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是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

此外,我还要特别提醒大家注意的是:英伟达于 2022 年 9 月推出的全宇宙企业软件(英文名:Omniverse)。

因为在上周刚刚结束的由高盛举办的技术类会议上,英伟达负责企业计算的副总裁马努维尔·达斯指出了几个重要的数据,如下:

英伟达的人工智能市场规模将增长至 6000 亿美元。其中,英伟达芯片与系统的价值是 3000 亿美元。英伟达 AI 企业软件的价值是 1500 亿美元,另外 1500 亿美元则将由英伟达的全宇宙企业软件 Omniverse 拿走。

这里,全宇宙 Omniverse 是指由英伟达开发的一个虚拟现实与仿真平台,可以用于如游戏开发、建筑设计、机器人控制等多个领域的应用。该平台的目标是——将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相融合,创造出更加真实、交互性更强的虚拟环境。

不过这部分内容,我将在下周的知识星球里详细写给大家。今天我们主要来看一下,今年以来截至 8 月,英伟达包括英伟达的风投部门 Nventures 总共投资了哪些项目。

综合上述英伟达对 6000 亿美金市场规模的评估,和他们今年以来非常 Aggressive 的投资步伐,我相信这些图谱将最大可能地透露给我们有关英伟达全部野心的大部分信息。

英伟达的投资项目详见以下内容:


(一)

目前,英伟达在 AI 硬件领域已经成为全民公敌,为保持自己在 AI 领域的领先地位,一方面,除了要在技术上不断自我突破之外,另一方面,英伟达还在人工智能生态系统中进行了大量的投资。

下面,我将英伟达的投资项目做了一些分类。

1,首先是两类软件公司,我把对下面两类软件公司的投资归为一类。 

  • 投资与 AWS、微软云等云提供商相抗衡的小型云公司——案例:coreWeave
  • 投资与 OpenAI 竞争的 AI 软件公司——案例:Cohere、Inflection AI、Aleph Alpha

这里的投资逻辑是:为减少对英伟达的依赖,目前美国市场上包括微软、亚马逊等在内的大科技公司都在开发自己的 AI 芯片。所以作为一种进攻性战略,英伟达也要有自己类似于微软的云服务公司、类似于 OpenAI 的 AI 软件公司,以确保自己在 AI 生态系统中的地位。 

甚至英伟达是这样做的: 

一方面,英伟达会将自己的 GPU 资源,优先给到自己投资的这些小型云服务商。

包括优先给到他们像 A100 和 H100 这种最先进的 GPU 使用权限。同时,英伟达也在从大云提供商这里转移出去部分的 GPU 资源,以优先保证自己投资的小云服务商的供给。 

此外,英伟达还在提供 GPU 帮助那些不是自己投资的小型云服务商。

也就是说:英伟达正在投资和扶持目前美国市场上三大云服务商的竞争对手——这些小的、新兴的 AI 云提供商。 

另一方面:从数据上看,这些小的云服务商的收入增长速度非常快。

比如 CoreWeave,美媒预计它明年的收入将达到 24 亿美元。 

这说明:开发 AI 软件的公司正越来越多地从 CoreWeave 等 GPU 云初创公司这里租赁计算能力,而不是从像亚马逊 AWS、微软云公司这里租赁。 

甚至一些大的云公司,目前也从这些小的云公司处购买 GPU 服务器。如今年 7 月,微软与 CoreWeave 签署了一项租用 GPU 服务器的协议,因为微软没有足够的 GPU 服务器来供给给它的云客户。

 因此可以说,英伟达正在利用它的 GPU 稀缺资源,来试图调整美国市场上 AI 云计算的力量平衡。 

不过,英伟达仍需要小心,因为这些大的云提供商(AWS、微软与谷歌)目前仍然是英伟达芯片的最大买家之一。 

2,第二类投资项目,投资消费级 AI 应用——案例:Luma AI、Inflection AI、Adept AI、Runway

下面,我们一个个来看一下。

首先,Luma AI 是一款生成式 3D 应用,可以让用户用手机拍摄物体的照片或视频,然后,将其转换为超逼真的 3D 模型,就像我们在视频游戏中看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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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钉钉叶军:钉钉的两个边界

阿里副总裁、钉钉事业部负责人叶军

我手上有一份重磅白皮书,来自于IDC,名为《Salesforce的经济影响力:2019-2024年将共创造420万新工作岗位和1.2万亿美元的新业务收入》。结论是:围绕Salesforce的全球生态,要比Salesforce本身大很多,而且,增长速度也更快。

根据IDC的预测:2019年,Salesforce每赚1美元,它的全球生态将赚4.29美元。而到了2024年,Salesforce每赚1美元,它的全球生态将赚5.80美元。

这引发了我的好奇:

因为中国缺乏SaaS的生态(详见《从美国企业使用的88个独立App说起》,国内很多VC实际上是按照Salesforce来看钉钉,尤其是:钉钉在疫情期间出现了爆发式增长,用户一年之内翻倍到了四亿,企业组织数量达到了1700万。在这个迅速爆发的To B生态里:

钉钉如何“界定”它的生态玩家?又如何“界定”它和生态玩家之间的“边界”问题?

1月20日,我和阿里巴巴副总裁、钉钉事业部负责人叶军(花名:不穷)做了一次深度沟通。叶军原负责阿里企业智能事业部和政务钉钉,是大型企业和组织数字化的亲身参与者。以下是我和叶军的对话,希望能把大家关心的问题的答案带给大家。

钉钉的两个边界

请问:钉钉如何去定义你们的生态?以及目前这个生态里有多少参与方和角色?

叶军:我们是这样来理解的:钉钉天生就是一个靠生态成功的模式。就像Salesforce,它一开始自己做CRM,后来不停收购,最后大家殊途同归:都是在打造底层平台的能力,希望能够吸引更多生态进来。

目前钉钉的生态参与方还是挺丰富的,主要有六类:第一类,是公开售卖的软件开发商ISV;第二类,是钉钉上近1700万的组织。每个组织背后,都有几家一直在合作的软件公司,他们以前单独为这家企业开发软件,并且也是在独立部署的环境中开发,现在,他们在钉钉上帮这些企业开发软件。

第三类,是我们的服务商,因为to B的东西不像to C,几乎所有产品都需要服务商去部署、培训和日常运维;第四类,是钉钉全国各地的渠道商,他们在帮我们做新用户的拓展和售卖我们的商业化产品,然后,拿到佣金。

第五类,钉钉长期的合作伙伴,他们拿到的空间会更大,包括蓝凌、洛可可、销帮帮等;第六类,钉钉上的开发者,大概有几十万,随着我们低代码平台的能力更强之后,开发者的增长非常快。我们原来有27万专业的开发者,随着低代码开发的普及,钉钉上的开发者数量可能是数百万。

请问:你们如何“界定”这个边界?什么事情由钉钉来做,什么事情交给生态来做?这也是国内非常多VC关心的。

叶军:这个问题我们内部讨论过很多次。这个边界的产生,其实要从两年前我做“浙政钉”开始说起。

浙政钉是钉钉上最大一个组织,有141万人,超过100万的日活。而我在做浙政钉的过程中,在好几次与客户的共创中,我们的客户帮我们找到了边界。他们认为:钉钉首先应该去做一些最基础的、与业务无关的、通用的能力。

所谓跟业务无关,是指:没有行业化的特征。因为在钉钉的生态里,每个行业都已经有一些公司,我们不能去跟他们竞争。

我举一个例子,比如说低代码。钉钉上其实已经有不少低代码公司,像氚云、轻流、简道云等。但为什么我们还要做呢?

我们的观点也很简单:第一,我们不拒绝已经存在的低代码平台,也支持他们,但我们的原则是:要介入到非行业化特征的基础平台的能力,而低代码平台,天生是一个aPaaS,算是一个典型的与业务逻辑无关的平台,它架设在云上,而云和业务逻辑也无关。我们也跟钉钉里这些低代码公司聊过,这个市场非常大,做应用级市场不可能有一家公司就全做完了,他们也非常认可。所以,这是第一个边界。

第二个边界是:如果某一业务对行业有重大改革意义的,我们应该进,这样才能加速行业的变革。然后变到一定程度,我们有可能让出来,但在行业数字化的早期,我们进去,可以帮助生态提速更快。

举个例子,中国有亿万量级的农民工,他们背井离乡,在城市里打工。这里有一个社会性问题需要解决:农民工的工资发放问题。尤其是在建筑行业,这个事经常会演变成社会事件。我们可以帮政府、工人和建筑公司三方,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用钉钉的打卡,让农民工每天的出勤数据,通过钉钉同步给政府主管部门,同时,每一次的出勤连接到保险公司,这就构成了一个典型的行业化的产品。

对于白领,可能会觉得打卡很烦,但对于农民工,打卡非常重要,因为它解决了农民工劳有所得的问题,包括各种安全问题。所以,它是行业里要解决、但以前没解决,或是解决起来代价太大了的问题。

综上,我们在边界问题上就这两个原则,其他的都放开,能交给生态伙伴的,就交给生态伙伴做,能交给对行业有Know How的公司,就交给那些公司做。并且,我们要培养、支撑和服务这些公司。

钉钉不是APP store

请问:过去几年因为App Store非常成功,所以很快成为了一个主流模式。但App Store本质上是to C的,您认为to B和to C的生态,有哪些关键性的不同?

叶军:这也是一个我们内部经常讨论的问题。我自己在阿里做了10多年,也走访过很多企业,我感觉到最大的不同是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App Store能解决to C的很多问题,因为软件下载下来后,你自己玩就行了,但to B,要去解决工作问题,而几乎所有工作问题,都需要协同,但协同的工作系统特别复杂,流程多,角色多,链路也分散。就像打游戏。游戏也to C,角色很多,但它的线索是单一的,只能沿着一条主故事线往前走。其实所有的to C,包括天猫淘宝,都一样,你不管怎么逛,最后都会到购物车,然后都会支付,确定性很强。

所以,App Store其实比较适合流程简单确定、且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不需要太多人帮助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而也是这个原因,造成了App Store上的应用系统是孤岛。

而对to B来讲,它的存在就是为打破孤岛。几乎所有to B的企业,从农业到制造业到服务业,几乎都是在连接a的价值和b的价值中间进行价值的增值,这是to B的特点。所以to B所有的业务系统跟软件,他都不希望是孤岛,一旦是孤岛以后,就会把他的工作节奏变慢,效率变低。而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如果一家企业在App Store上发布一个to B的软件,几乎是很难去解决它的深层次业务问题的。

第二,to B还有一个特点,它各行各业的软件,比如说制造和教育行业,财务做的事,没多大区别,但他们财务用的软件,也不一样。这是因为:每个公司的管理模式和风格都不一样。To B软件的复杂度,远远胜过to C软件,定制化非常强。

第三,而也正因为定制化强,to B软件的客户群体没有to C那么大。比如淘宝,全中国人都能用,但你下载一个财务系统?不是每家公司都能用的。

所有这些,都决定了App Store模式在to B市场里会不一样。所以,Salesforce也是提供了软件定制化的能力,但定制之后,它是通过丰富的生态,而不是通过像App Store这样集中售卖的方式,来实现。

如何做到三年1000万个应用?

请问:那么根据您刚才说的这种to B与to C的不同,你们计划如何去促进钉钉这个非常典型的to B生态的繁荣?

叶军:我们在2020年底发布了“繁星计划”, 钉钉面向生态开放了丰富的API接口,让生态能够快速接入平台基础能力,满足客户的定制化需求,大幅减少生态伙伴的开发成本。

其次,我们会有流量方面的倾斜。我们最近正在开大流量的口子,会给钉钉上做得比较好的一些合作方,加大流量投放。因为钉钉现在已经是一个亿级产品,流量非常大。我举个例子:双11期间,我们有好几家生态伙伴当月的收入就超过了千万。我们最近有一两家企业已经在准备上市,他们自己做得也不错,钉钉繁星计划也给了一些支持。

第三,客户直接推荐:我们把生态伙伴的产品和方案,整体打包到我们的解决方案里,当我们面向重要客户时,我们会进行直接推荐。

这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因为to B都是这样的,第一个客户的突破,需要一些前期的“冷启动”过程,我们会把他们带上,借助整个阿里云的前线的行业化的销售能力,和钉钉的客群触达能力,把他们直接带到客户面前进行方案的路演,从而帮助这个客户在当地快速的本地化落地。

第四,降佣金。我们对钉钉上的重要合作伙伴做了一个降佣金的活动,直接降到了15%。另外,如果他做一定的量,每月还有百分之几的返还,基本上,相当于是很低的佣金了。

而所有这些都是为活跃生态。因为现在正好是在一个风口上,我们希望这个生态能够加速繁荣。

最后,就是我们最近在搞的低代码开发大赛。我们希望通过低代码平台,能够让更多开发者成为生态,从而来给客户创造更多的数字化产品。

因为要让工作中的每一件事,都能够数字化,数字化充分以后,就有机会带来流程重构、流程再造。我们的判断是:所谓流程再造,不应该是一个老板突然想出来的要改变工作方式,而应该是:大量数字化之后的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

请问:有没有一些现在时间未到,所以无法做,但的确在你们规划中去繁荣生态的一些举措,比如说跟开发者的分成等?

叶军:肯定有。现在开发者这块以免费为主,是为扶持,但未来,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商业模式,因为这样才能让这个产业生生不息。

具体的时间表,我们认为未来三年,应该会有1000万个应用在钉钉上长出来。所以我觉得,当这个应用量级接近千万级的时候,是进行商业化考虑的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生态一定会比钉钉赚得多

请问:您如何看Salesforce和它生态间的关系,即2019年Salesforce每赚1美元,生态将赚4.29美元,甚至到2024年将达到近1:6的关系?

叶军:这个数据有一定参考的价值。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钉钉上的一家公司,我们给它做云加钉的解决方案,整个过程,他一年花10万元去买云的服务带宽。然后一家软件公司在这个云上,给它开发了一套系统,那么这套系统,价格一般都会在50、60万元左右。

这是钉钉上在大量发生的真实的事。所以这方面,差别不大。包括现在,钉钉很多大客户也是这样,大客户的订单,其实大部分收入都是生态的。

因为生态要做大量的基于钉钉和云的定制化开发,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比例。生态一定会比钉钉赚得多,否则,就不是生态,就是外包了。

有云会更有竞争力

请问:但阿里跟Salesforce还不太一样,Salesforce没有云,阿里有全球第三大的云。这种情况下去看,两者的生态又会有哪些不同呢?

叶军:肯定不一样。首先,我们的客户群不一样,我们既有中大客户群,也有中小客户群,而在中小客户群方面,Salesforce其实是没有我们多的。

中小客户有一个特点,它不像中大客户那样会有专业的IT部门管理,它是连IT部门都没有的,所以,中小企业非常需要钉钉这样直接在产品上就能完成操作的东西。

而第二个不同,就是我们有自己的云。在整个阿里云智能体系中,钉钉的定位是下连IT技术设施,上连企业应用。这也决定了:我们在中大客户的玩法方面,也会跟Salesforce不同。

因为有了云,你就可以承接非常复杂的需求,可以把以前历史上的系统跟公司资源,全部撬动起来。我们可以先把它转成为云的客户,然后,慢慢往后做。但这对Salesforce来说,是很难的。这是我们在打法上的巨大差异,就是说:我们能够更好地利用已有的中国IT基础设施和过去的中国的IT沉淀,所以我们的商业模式,肯定不一样。

而现在,Salesforce收购了Slack,你也可以这样来理解:因为Slack上有大量的欧美中小企业,这些中小企业一定有很多业务系统方面的需求,而不只是协同办公,这些业务系统需求一定会由Salesforce来承接,Slack做不了,所以,Salesforce一定会去整合,去把业务系统打通,而不只是导流。

那一整合,Salesforce在中小客户的触达能力方面,就和我们越来越接近了。但在中大客户方面,因为它没有云,差别还是会很大,而产生的结果,就是我们在面向中大客户时,会比它更有竞争力。

另一方面,钉钉其实还有一个特点:我们是to B起家的,但现在你会发现:微信越来越to B了,而钉钉,却反而越来越多的增加了to C的能力(包括我们最近重点推的“合作空间”和“服务窗”这两个产品)。而这种能力,是Salesforce所不具备的。

因为Salesforce就是完成了工作,没有社交,所以它只能用Slack去补位。而在钉钉上,很多企业已经直接在服务它的最终客户,包括服务它以及它的上下游供应链,采购商和渠道商进行连接,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破除私域的连接能力。这个连接,就是让钉钉未来能够同时具备面向to B和to C的能力。

所以总结就是:在生态上,我们未来可能会比Salesforce更丰富,因为可以做的事情会变得更多,企业甚至会在我们这个界面上完成他的二次下单,针对客户的更多的服务,等等这些东西,其实是要比原来简单的企业内做个信息化系统,内涵丰富得多,价值也会变得更深。

从美国企业使用的88个独立App说起

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在中国,平均一家企业,需要用到多少个独立App?

如果是在美国,根据身份验证软件商Okta的数据:其企业客户,平均在整个业务中使用的独立App数字是:88个。

中国方面,我问了一圈,没有数据。没有数据是因为,按照明势资本创始合伙人黄明明的说法:

“中国各行各业客户的信息化程度差异巨大,头部行业客户如银行等,已经可以自行研发AI助理,但海量的长尾中小型客户还停留在用Office管理公司,甚至是用纸和笔管理公司的状态。”

换句话说:中美企业级软件市场差异巨大。

我最近对这种“差异性”很感兴趣,尤其考虑到:疫情之后,两个市场又将各自进入到一个什么新阶段?我试着把我的思考过程写下来,供大家一起做头脑风暴。以下:

1-3,是美国企业级软件市场的趋势。
4-5,则和中国的企业级软件市场有关。

让我还是从我更熟悉的美国说起。

(一)

需要注意的是:过去10年,美国企业级软件市场最重要的一条主线是:

由云计算所带来的技术采购的分散化,以及SaaS商业模式的被验证。

这烘托起了一家市值今天已是2000多亿美金的公司Salesforce。并且实际上,Salesforce的股价,就是从2009年6月开始腾飞的。

此前,美国企业级软件市场的很大一部分,是微软的天下。那么,2009年发生了什么呢?

如果大家还记得:2008年7月,苹果推出了App Store;紧接着10月,谷歌推出Google Play。也就是说:实际上从2008年底开始,由苹果的IOS和谷歌的安卓(加上中国的AOSP),已经开始共同占领世界范围内的手机市场。

这带来了一个转变,即:

微软在PC时代的垄断性产品Office和Windows操作系统,由于微软缺失重要的移动平台,突然之间成为了悬空之作,失去了与用户/企业客户相接触的“相关性”。

这时,全球创业公司都对微软的“企业堆栈”虎视眈眈。不过鲍尔默,不仅通过购买诺基亚,在已经失败的Window Phone上继续押赌,还亲自将苹果iOS上的Office App,推迟到了Windows Modern née Metro版本完成为止。鲍尔默时代的微软,想继续拥有一切,就像在PC时代一样,因此希望构建起一个围绕Windows操作系统的高度“纵向型”公司。

但云,在移动设备的帮助下,杀死了微软的集成策略。

这里的逻辑是:

实际上云最具“破坏性”的地方,是它解放了公司CIO(首席信息官)们的维护和支持成本:因为没有一个CIO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一旦他/她采购了微软堆栈的某些产品,一般来说,他/她会倾向于继续采购微软的其它产品。如果不这样做,会有巨大的维护和服务成本,而从更少的供应商那里购买,一定要比从更多供应商那里购买好。

也由此2010-2020年,加上云基础设施在美国的成熟,美国进入到了一个SaaS的“黄金十年”——大量的SaaS供应商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作为结果之一:

美国每家公司不同业务部门的领导,从销售到HR,从采购到法律等,都开始自己来选择最适合自己团队的工具,而不再像过去那样大一统、自上而下地采购一个软件。

这,就是88个独立App的缘起。

(二)

不过,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条逻辑线在美国企业级软件市场发生着一些事。

那就是:

以Salesforce为代表的,美国早期围绕单一产品或服务所建立起来的SaaS公司,通过收购的方式,开始向新的领域拓展,目的是:为寻求增长。

让我们以Salesforce为例。

以CRM起家的Salesforce,在今天,早已经超出了“销售生产力”的根基。过去10年里,它共做了60次收购,包括刚刚以277亿美金拿下的Slack。而从成立到现在,Salesforce总共做了66笔收购交易,其中有91%的收购,都发生在这最近的十年里。

那么,为什么Salesforce要在这十年频频收购呢?

随时间推移,Salesforce的收购图(没有包括小交易)

我们需要从Salesforce的发家史说起:

在Salesforce之前,美国其实另有一家公司是CRM领域的王者,名叫Siebel Systems。但2000年互联网泡沫崩盘,突然之间,Siebel被打得落花流水。

这时,成立于1999年的Salesforce,开始向世界交付真正具颠覆性的产品:由于有技术上的突破——软件即服务(SaaS),Salesforce使CRM能够为一大批中小企业所使用。这些公司,本来永远也买不起Siebel昂贵的内部安装软件。

这段历史告诉我们:第一,Salesforce与大公司客户之间,其实渊源不深;第二,Salesforce实际上具有商业模式上的优势——这是由它在技术上取得了突破带来的,并且,这实际上也是Salesforce的最大增长优势。

但Salesforce的这种(商业模式上的)优势,现在已经没有了:

因为现在所有的企业软件,要么,已经在云上,要么,是迅速转向云。

换句话说:当Salesforce的核心业务增长机会慢慢减少,如果它还要有好看的营收增速,就必须花大价钱收购。

(三)

有意思的是:当以上的 1 和 2,突然遇到了2020年最大“黑天鹅”——疫情,将发生什么呢?

让我们来仔细分析一下:

在第一条逻辑线上,因为疫情:

1)企业将更精简的花钱(当然,疫情首先一定促生了更多的在线办公);

2)过往十年,SaaS的“订阅疲劳症”其实已经在美国出现。

包括连萨提亚.纳德拉上任之后股价大涨的微软,去年,也要求安全部门的员工减少SaaS的使用数量,目的是为减轻管理负担。而疫情,势必触发更多类似情况。

这也意味着:

未来的几年,将会是美国企业内部的一个“瘦身期”。这将迫使技术买家,在众多软件产品中挑选自己真正需要的产品。

另一方面,由于疫情,在第二条逻辑线上:大公司的收购机会,进一步“成熟”。这也不可避免将带来一个结果,即:

大公司和小创业公司之间的软件产品差异,将变少。

企业客户们将为此左右为难:到底是应该省点钱,从巨头那里购买软件呢?还是继续像过去那样,重视功能高于一切的部门采购方式?

这就让一个命题,成为了大公司们的核心命题,那就是:

如果大公司们想建立起一个包含现代企业所需要的所有工具的平台,并试图改变整整一代人对购买软件的思维方式,就必须在收购的公司和自己最受欢迎的服务之间,就数据整合/集成方面,做得更好。

这已经是后疫情时代,5-10年美国企业级软件市场的趋势。美国媒体将其称之为是“The New Enterprise”,他们说:Software ate the world. Now it’s eating the software companies.

即:软件吃掉了世界,现在,软件在吃软件公司。

当然,就大公司们的这种集成要求,也包括了刚刚发生的Salesforce对Slack的收购。

(四)

说到Slack,我要多说几句:

需要注意的是:Slack是Salesforce的联合创始人兼CEO马克.贝尼奥夫,寻找了十年的东西。这个东西,在贝尼奥夫大大的脑海里,曾经隐隐约约是:

一个“Salesforce+社交网络”的愿景

不过有意思的是,我发现:这个逻辑,在中国是不成立的。

我的意思是:中国不是一个美式逻辑——“Salesforce+社交网络”的概念的延展。因为中国第一个现象级的国民企业级软件应用,实际上是:与Slack差不多时间出现的钉钉。

(此前,中国没有Salesforce。也没有一个像微软这样,曾经在PC时代实现了“大量企业级软件业务”锁定的公司。)

恰恰相反,中国实际上是一个“社交网络+Salesforce”概念的延伸。(请仔细看两者的差别)。

一种说法是:中国的C端流量,在过去几年群雄争霸之后,已几无可去,最终只能往B端走。而如果是从我的视角看: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对比:因为美国人口只有3亿多,无论如何,谈不上是流量大国,但美国,却是当之无愧的全球企业级服务大国;而中国,是全球流量最强的国家:一个代表了To B服务的极致,一个代表了To C服务的极致,在疫情大幅度刺激了企业的“在线办公”及“降本提效”而导致Slack或者说钉钉这种“沟通即协同,协同即业务,然后沟通即业务”的移动应用突飞猛进的当口,撞到了一起。

并且,颇让人惊奇:

我发现:中国似乎正在“倒过来生长着”美国企业级软件基础设施构筑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那就是:

先有“Slack”;然后,是“微软”;然后,再是类似Salesforce这样的东西。

(五)

以中国企业堆栈最成“系统”的一家公司——钉钉为例。

12月中,我拜访了阿里宜搭平台业务的负责人叶周全(阿里花名“骁勇”)。

宜搭平台是阿里为解决自身数字化问题过程中孵化的产品,2016年启动,2019年3月正式在阿里云对外服务。今年9月底,阿里启动了“云钉一体”的新部署,宜搭正式并入钉钉,开始将“钉原生”作为核心任务。

由于宜搭涉及目前云服务领域全球最热的技术趋势之一——低代码平台。为讲清楚低代码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我下面的陈述,将略偏技术性。请看下图:

云服务实际上分为三层:

1,SaaS(软件即服务);

2,PaaS(平台即服务);

3,IaaS(基础设施即服务);

在过去十几年里,IaaS一直在往“上”走,提供越来越多的PaaS功能;同时,SaaS也在往“下”发展,提供更多的软件开发功能,以让普通用户也可以定制和构建SaaS应用。这就诞生了第4和第5个“XXX即服务”的解决方案,如下:

4,aPaaS(应用平台即服务);

5,HpaPaaS(高生产力应用平台即服务);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两个解决方案,对不需要学习写代码的新一代“小白开发者”,特别有用。

而其中,5)是4)的进一步升级,它增加了“速度”这一维度,因此比4)还要快,尤其是在让小白开发者也有能力快速把想法转为可运行的应用方面。

下面这张图,非常准确地表达了这种世界范围内的技术“移动”:

2018年之后,HpaPaaS被统一改名为——“低代码平台”(Low Code)。

通俗地说:低代码平台提供了一系列丰富的可视化、图形化应用组件,让不懂IT的普通人,也能够“拖拉拽”组件,5分钟即可构建一款专属应用。

12月28日,宜搭作为官方产品正式上线钉钉,为钉钉上的1500万企业组织、3亿用户,提供低代码、零代码的开发服务。这样看来,钉钉似乎是想把技术门槛进一步降到最低。

“其实我觉得,宜搭应该早点并入钉钉。”叶周全告诉我:“因为今天我们走访客户时能够看到,很多企业迫切需要低门槛的技术工具。比如说,我和很多CIO聊,公司对他们的核心要求是:你去降本提效,你去通过技术‘观察’业务。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他们的困扰。而同样的疑惑发生在我们(阿里)身上时,是在三、五年前,所以跟这些客户沟通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感同身受。宜搭应该早点并入钉钉。”

根据Gartner的预测:到2021年,应用开发需求的市场增长,将至少超过企业IT交付能力的5倍。面对如此巨大的IT缺口,如果没有一种革命性的“新生产力”体系,很难想象:仅凭现有传统技术体系的发展延续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低代码平台”似乎将成为其中的解决方案之一。根据Gartner的预测:到2024年,全球将约有65%的应用程序都将涉及低代码开发。Forrester预测:到了2022年,低代码开发平台市场将增至212亿美元,较2017年的38亿美金有显著增长。

让我们来看宜搭的一些数据:

加入钉钉之前,已有超过5000家钉钉企业组织,在用宜搭平台构建应用。阿里基于宜搭构建了12700个应用,其中99%,是由HR、财务等没有开发经验的员工搭建。居然之家、蒙牛等企业,在宜搭构建了超过100个应用,实现了企业经营管理的业务在线。

此外,宜搭也有精品应用市场,已经涵盖企业运营管理领域(行政、HR、费控、法务、IT)共计20多款精品应用,所有的精品应用,都可以利用宜搭的PaaS能力,进行快速定制和扩展。

并且,宜搭也向第三方开发人员开放。

截至目前,宜搭的生态伙伴已经基于宜搭打造出了30多款行业应用。而同样开放给第三方开发人员的钉钉总生态内,则已有开发者超过20万。钉钉开放平台上,企业级应用服务数量已超过60万个,开发者服务的企业组织数,已经超过500万家。

这些,都很类似于Salesforce的应用商店AppExchange。后者由Salesforce在2005年推出。它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为生态伙伴提供了一个开发自己应用程序并将其向所有Salesforce客户开放的地方,Salesforce将此视为是:增强公司愿景并扩展功能和服务的最佳机会。

或者,中国市场上的“阿里云+钉钉+宜搭”这样的配置,更像的可能是微软的“Azure+Office365(套件里已经含有Teams)+PowerApps(微软的低代码平台)”。

但可以预见的是:这样的一个结构,假以时日,也将产生出类似Salesforce的一个超级SaaS生态。

“总体来看,中国的企业级服务市场要比美国落后很多年。”明势资本创始合伙人黄明明告诉我说:“接下来的5-10年,中国的主流趋势,将可能会与美国过去5-10年发生的类似,即:每个公司不同的业务部门,会开始采购更适合自己的软件。这个过程,在中国才刚刚开始,客户还在’增重‘的阶段,而不是’瘦身‘阶段。”

明势资本是国内最早也是极少数自创立以来就专注于To B和科技领域的早期风险投资机构。

“实际上,现在越来越多新兴的中小企业客户,已不再像过去传统大客户那样偏爱量身定制、大而全的业务系统,转而,更倾向于使用云化的可快速实施的轻型Saas应用。”黄明明说:“中国企业平均的APP使用量,正在快速提升。加上中国有最大的移动互联网市场,结合云化、移动支付,企业服务行业目前在中国是跳跃式的发展。”